无甚茧子的手可谓细腻,人又半点不热。肌肤恰如最上乘的寒玉。甫一触及,便叫楚衔枝由心底一凉,燥郁顷刻便遭他化开。

心静。

楚衔枝顿了下,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由他反客为主。

裴既明慢斯条理收回搭在她脉上的两指。楚衔枝不觉屏住呼吸,看着他那白皙的手慢慢退下。

…莫名觉得两人好似一块被扯开的软饴糖,牵丝不断,触之粘手。

他眼中常不起风波的那汪寒潭今日漾几绺细密的水纹。轻轻将楚衔枝的手完完整整置进自己掌中,裴既明本捎带冷硬的声调无知无觉中渐柔:

“你早上吃的太少,午后多食些。我来煮药膳。走吧。”

她若有所思地任他牵着,两人行到顶上,便看到城墙内里一群赤膊待斩的囚犯。边上围着骨瘦如柴的百姓。

那城外幸存的与城内的竟好似两个世界的人。

林羞花坐在长椅上,手里握一把长鞭,挥地舞舞生风,尽数往跪在最跟前的那个身上招。

他一头乱发,浑身伤痕。一双浑浊的老眼里凶光不减。

楚衔枝不着痕迹收回手,裴既明手中一空看向她,她面色整肃:

“那是定州总督。咬死不肯交代,大刑轮流上了一遍,竟还嘴硬。”

裴既明睨那男子:“是他害你染病,诱你入府?”

“是,也不是。我知他一早要算到我等来定州。既然他主动递来枝子,我自然就接过。只是…”衔枝脸上浮一抹郁,“没料到我竟染上瘟疫。

雄黄随身携带,进出也捂紧口鼻,那麻风村也烧干净了,四人里却独我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