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好…咳!”下一息却又重重地咳起来。削弱的身骨经不起折腾,竟是连扶住书案的力气也无。

枳迦慌忙拿帕子去擦咳出的暗红血丝,轻拍他背:

“都好,都好。您就不要操心了。徽国的百姓们日子乐呵着呢,您还整日为他们考量什么呢,您都…您都不舒服如此之久了。”

枳迦无奈惯了。

他总得撒谎。

可不撒谎又怎么办呢?太子只有这一个念想撑着病骨支离的身子了。

实则…谁还愿意记得为民甘愿受辱的徽太子啊。

他们都拥戴着突然出现的新君,他们恭维他,赞美他。因他不是瘫了的老皇帝,也不是丢脸的七皇子。

他从道门归来,爱民如子,处处为百姓着想。他们只差给他立像。

曾经那些叫嚣着同归于尽的,生活在晋太女的帮扶之下,早乐地忘了那劳什子破国仇。

只有他一生凄寒的太子活在过去的念想里啊。

他竟还以为,百姓需要他。

枳迦看着案上那新画的农耕器具,眼中黯然。

这些新式的东西年年寄回去投产,叫他们丰收更盛,却没一个知道是曾经的徽太子设计的。都以为那六皇子所制。

为了什么呢?

国家与子民早就抛弃了您啊。

裴既明半天止住咳,眼中漫一层雾气。顿了好一会,他忽然道:

“她…要去攻打邺朝了?”

又是…她。

枳迦长叹,无可奈何:

“是。没两日就要践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