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这是她脱离楚衔枝后第一次正式与祁燮面对面交谈。衔枝总归有些不自在。

她往后退一步,十分规矩地拱手行礼:

“承蒙上仙福泽,罪徒已归天。”

一举一动,泾渭分明。没有一丝越矩。

祁燮将那腰被弯成一个标准直角的姑娘瞧在眼里,忽地将机关鸟背到身后,心里不是滋味。

她这被规矩束缚地一板一眼的模样…半点不比先前那个矮小阴郁的黄毛丫头好。

甚至死气沉沉。

他分明最是厌恶套着人皮的空壳,一点活气也无。这时不舒心,可没由来地又觉着心头酸软:

“与我说话无需太恪守尊卑。我…罢了。这机关鸟是我做了三日的,记得你从前很喜欢。拿去吧。

师兄他,严苛非常。我来时已逼问过枳迦因由,你若能偷懒,便不要太使力。”

只是着急慌忙,也不曾听枳迦说她已恢复神智。还以为她是小傻子,拖着衣摆抱着笤帚哭戚戚地洒扫。

若哪个故意欺负她,她脑子又转不过来,岂不是吃尽委屈。

这一想,逼地他拔了身上的尾羽才破开师兄的仙障。

未料她已经神智清明,如此倒显得他火急火燎多此一举了。说不上黯然与否,祁燮就是有些不得劲。

她如今也不知道问声好,也不会抱着他给的东西满心欢喜地冲他笑。

只是那短短十几日,却远地好像隔了十几万年。再待下去也无理由,祁燮放了机关鸟便要走。没料衔枝毫无预兆脆声叫住他:

“多谢上仙。”

祁燮回头,衔枝已抬脸,不再天真的眼里却有股子认真。她似是斟酌了一下,看他眼,再看眼被她捡起抱在手里的机关鸟,忽地趁着不明的夜色,极小弧度地牵动了一下唇角,迟疑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