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看不出什么喜怒,静静睨她。瞧她在他臂弯里蹬腿,甩手,扭腰,无影脚练得炉火纯青,随时都能踹烂床榻。

他伸手,抚着那心口,指尖来回地滑动。

片刻后,裴既明继续握着手里的书看,目光略过心头血、不枯草,瑶贝,重明花。

这些是早已经具备的材料。

剩下的几十种里,于他而言有些难度的只有魔域里的葙榕柳。和,九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至情至爱白首不离夫妻的红绳结发。

而这东西,偏偏最难。

要求这些有情人生同衾 ,死同穴,且都要是同一个年岁,同一时结发,去世。

需同时翻阅生死簿,姻缘簿。而结发此物,大多难以留存世间。即便有,许多也分散不全。

是极为磨人的东西。

裴既明垂着眼,放在一旁的发丝又开始不断震动。裴既明捏在掌心,顺便理好衔枝敞开的胸襟。

他捏着发,手上搓动几下,捻灭一半。又撩起自己的发,裴既明不紧不慢割下一段,同先前的发一起打一个结。

衔枝醒来时,又成了苍蝇。那裴既明还熟睡着,睡姿极好,板正地不行。

她无暇去欣赏他动人的睡姿,眼尖地瞥见他手边好像有一段黑发。上头有她熟悉的气息。她心一横,左顾右盼,抱着发丝几次使力,终于在他侧身是抓起来跑了。

榻上的男子全程闭着眼,半点动静也无。

嘤回衢山岛的那会,天才刚刚亮。

衔枝仔细检查了一下头发,贴到心口呼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