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缎面的绣花鞋, 上头点缀俏皮的白团,鞋面上各两串大小均匀的珍珠。

漂亮又喜庆。很贵。

她怔了下,慢慢睁大眼。

裴既明又将另一只鞋套好,这下松了她的脚。

他揽着她两条腿放入石板地上,淡声:

“走一走, 看看合不合脚。”

衔枝红着脸走了走,正合适, 不挤也不空。

她一愣, 转头, 她继父不着痕迹地笑一笑:

“铺子里瞧见的, 觉着很适合你。你同我做了这么久父女, 我却一样拿得出手的都不曾给过你。”

衔枝有些不知所措,她最不擅长应对这种寡淡中带着温柔的人了。憋了半天憋出一个:

“谢…”

裴既明轻轻摇头,忽地道:

“若真要谢爹, 便唱出戏吧。枝儿会哪些曲?”

衔枝心道这怎么突然就要唱戏了, 然而嘴上还是不好意思拒绝, 回答道:

“我亲爹喜欢西厢记,牡丹亭,我除了梁祝,只会这两首。”

裴既明瞧着面前不自在的姑娘,蓦地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红花环佩戏服,在她惊讶的眼神中,他捧着衣裳起身,不紧不慢伺候她穿上。

衔枝的身体明显地绷紧,有意躲避他的触碰。裴既明尽收眼底,却佯装不曾看见,双手还过她的窄腰,悉心扣上最后一个云扣,他对着她泛红的耳廓轻轻张合薄唇,吐气如兰:

“牡丹亭,开始罢。”

衔枝好半天都没法回神,孰料忽而响起一阵清越的笛声,那调子正是牡丹亭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