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鬓凌乱,刚起身,想起为了纳凉脱地只剩一件白纱亵衣,登时捂住胸前,怒瞪对面惊地手足无措的卖鱼郎:

“狗胆包天!谁许你看我的!”

那卖鱼郎被喝骂地一愣,随后寡着脸低下头,用手展了展空荡荡的左腿管。冷漠道:

“没看。”

衔枝骂道:

“你把眼睛抠出来我才信你没看!”

他干裂的唇一动,忽而生出一抹怒意:

“我不是登徒子。”

那贵女冷笑连连,扯了片大叶子裹身上来就撕他的脸:

“姑奶奶说你是你就是!”

卖鱼郎如何料不到这位尊贵的姑娘如此野蛮,又不好同女子打架,只好慌乱地躲。衔枝不高兴他居然还敢回手,愈发疯魔,指甲在他脸上滑动。

一翻扯弄,他忍无可忍,抬脸推了衔枝一把。衔枝一个踉跄,看着胸前两个黑泥印不敢置信,正要抄渔网打他,却一下瞧清楚那厚重发间的一张脸。

薄怒一个人,不是寻常灿烂的少年,反而阴郁寡欢,眉宇间溢着浓重的自卑。

可即便这样,他的脸也十分好看。

浓墨重彩,却也若青松竹柏,芝兰仙草,气质脱俗。

这可比她见过的王公贵族好看多了。

心头大大一动,她此次借口散心逃婚出来,竟捡到了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