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阕当即扔下了手中的剑,神色大变,几欲痛哭出来,半晌才压低了声音,颤抖着说:“你没死!”
阮清郁扶着这个年近六旬的老头回到堂中坐下:“说来你可能不信,是萧景桓救了我。”
从那年没能赶回金陵过年开始,阮清郁把当年如何活下来,以及如今的身份给言阕讲了一遍。
“你在帮誉王做事?”言阕眉头紧锁,“他和我们这位陛下可是一样的性情凉薄、心肠狠毒。”
阮清郁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来金陵的第一年便与萧景桓相交,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他治国理政的手腕不差,就算通权谋、有欲望,又有什么问题呢?至于将来会不会兔死狐烹,就要看规矩法度,以及臣属之人的分寸。”
见言阕面露不认同之色,阮清郁耸了耸肩:“在答应他回金陵前我们便已经约法三章,滥杀无辜、残害忠良之事我不会替他做,同时,古珲只是一介江湖刀客,不会出谋划策。”
言阕知道阮清郁的能力,面露惊讶:“他会答应?”
阮清郁理所应当地点头:“当年那种情况,他都能瞒天过海地救我一命,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我与萧景桓的关系比你想的要深厚。他是誉王,是想争权夺势,但他也是常人,有七情六欲,需要朋友。”
“也罢,你自有分寸,反正我闲云野鹤这么多年,也跟我没什么关系。”言阕长叹一声,又问,“你在金陵这么多年,为何偏偏今日来见我?”
阮清郁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本来不想见旧人,只是我恰好在查皇后中毒的事,梅长苏也在查,我跟踪他来的。怕你后面再搞什么幺蛾子,只能先来给你透个底,不光是你,有人也对朝堂不满,想重建朝纲,顺便翻案。”
言阕目光如炬,呼吸都重了几分,死死盯着阮清郁,他知道这位好友不在乎身外名声,不可能是翻案之人,仔细想了想,低声说:“是梅长苏?”
阮清郁微点了点头。
“他是什么人?”
“这我不能说,以后你也许会知道。”阮清郁可没兴趣提梅长苏曝光身份,“你什么都不要做,萧景禹和赤焰如果想名正言顺地翻案,必须在皇帝活着的时候,梅长苏自有他的打算,不要打乱他的计划,也不要对任何人说我的身份。实在闲得无聊,你就多陪陪豫津。”
言阕长出一口气,沉声道:“我知道了。”
从言府出来,阮清郁心里直发堵,干脆转道去了德顺酒楼,罕见地没喝青梅酿,而是要了极烈的烧酒,喝了个酩酊大醉。
这么多年了,他游历江湖、纵情享乐,将当年的事抛之脑后。可旧事一旦重提,就像影子一样,紧紧地缠着阮清郁,挥之不去。
每年年底,吏部就是萧景桓的钱袋子,偏偏因为他那宝贝儿子的罪过,何文新一病不起,为了不让太子的人在其中钻空子,萧景桓只能来找阮清郁。
阮清郁听了来龙去脉,斜睨他:“杀人的案子,你要我帮忙?”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知道吏部对我有多重要。已经找到了个与何文新有七八分像的流浪汉,只是像归像,又不是一模一样,万一被人看出来,连刑部都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