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子最近很忙吗?”阮清郁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问张平。
以往,萧景桓隔三差五就会见他,或者来他宅子上,或者邀请人要誉王府,大多时候不相谈政务,只是朋友闲聊。但今年不同,萧景桓只在年初六来见过一次阮清郁,此后就没了消息,也不知道整日在忙些什么。
张平摇了摇头没说话。
他跟了阮清郁这么多年,对主子与阮清郁的交情看得再清楚不过,自然能猜到几分缘由。
阮清郁这人表面上看起来不着调,实际上却聪明非常,与自家主子又算不得同路人——或许曾经是,只是主子随着朝堂局势渐行渐远了。
偏偏阮清郁又是主子难得的好友,因此在朝中之事与主子所谋之事上,便有刻意隐瞒,说给他听的大多是不妨碍二人关系的。只是纸包不住火,如今夺嫡日酣,只能避而不见。
“改天去他府上逛逛,你家主子也是,正月十五之前又不用上朝,多悠闲,也不与我去德顺酒楼喝酒。听说他们今年过年出的梅花酿可好喝了,只可惜无人同饮啊。”
张平低着头,不发一言。
纸是包不住火的。
有的纸,只需要点个火星,便会烧得通天、炸得惨烈。
阮清郁本在榻上歇着,地面突然震了一下,吓了他一跳,连忙问:“张平,怎么回事?”
“是私炮房爆炸了。”
阮清郁蓦地心惊了一下,忙克制住慌乱的思绪,问道:“私炮房怎么回事?谁开的?”
张平慌乱了片刻,却摇了摇头。
阮清郁没有放过他的神色变化,厉声问道:“私炮房到底怎么回事?”
张平只能照实说了:“是前户部尚书楼之敬私下里开的,算是太子过年时候的钱袋子,现在的户部尚书沈追正在追查私炮房,证据确凿,折子前些日子已经递上去了,只是还没有发落。太子那边察觉了动静,也在着手关停私炮房。就在今天早晨,不知道因为什么就炸了,火烧了整一条街。”
“你是怎么知道的?”冷静下来的阮清郁是可怕的,他眯着眼睛问道,“萧景桓知道?”
张平点了点头。
“难怪了,我不知道的事情你知道,只有可能是从誉王府听来的。私炮房的事情为什么瞒着我?”
“属下不知道。”
阮清郁沉吟片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转而问道:“死伤如何?”
张平艰难地开口:“私炮房里的人都炸死了,再加上街上,估计得有上百人,还有轻重伤的。”
“我去一趟。”阮清郁叹了口气,当即起身去书房换了张脸,背上药箱准备出门。不管私炮房的内情如何,周围百姓是无辜的,他再冷情冷性,对此也无法做到全然的无动于衷。
街上还弥漫着黑烟,京兆尹府、巡防营和靖王的府兵都到了,已经将伤者归到一处,金陵城内短时间能征调的医者有限,还有许多烧伤严重的躺在地上哀嚎,阮清郁便立刻过去帮忙医治。
到底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不远处梅长苏与靖王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入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