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寿宴,莅阳长公主首告。
这是梅长苏十三年来的心愿,他自然是要去看的。阮清郁却在萧景琰安排他的坐席时,拒绝同去寿宴。
“结果已经可以预见,没必要亲眼去见一次,亲耳去听一次当年冤案了。”
一切即将尘埃落定,阮清郁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他来金陵没多久,便经历了皇帝对萧景禹的猜疑,后来愈演愈烈。一个逆案,萧景禹之死,影响了阮清郁此后的许多决定。算不上后悔,但阮清郁不想再经历一遍旧事重提。等逆案查明,治好了梅长苏的病,他便会远走江湖潇洒自在去,与前尘过往就此别过。
要说卫峥实在是没有辜负他当时城门口劫囚的救命之恩,正在阮清郁心里最不好受的时候送来了冰续草,这东西虽然没法直接用在梅长苏身上给他解毒,却对阮清郁与蔺晨商议的治病之法颇有功效。有了这东西,阮清郁这段时间倒是有的忙了,而朝堂之上关于重审旧案的纷纷扰扰,便不会入了他的耳。
可梅长苏注定不会让他耳根清净。
“寿宴鸣冤之后,皇上诏我单独相见,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阮清郁面带嘲讽:“无非是你的身份和旧案。”
“祁王在朝笼络人心,在府请谈阔论,连大臣们的奏本上都言必称祁王之意,朕如何容得。他既是臣,又是子,却在朝堂之上屡屡顶撞朕,动不动就是天下,你说,这个天下是朕的天下还是他萧景禹的天下。”
梅长苏将皇帝在宫中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给了阮清郁,然后说:“我告诉他,当年祁王府的阮清郁提醒过祁王,让他小心皇帝的猜忌,可祁王却没放在心上,只觉得他与陛下既是相得益彰的君臣,又父慈子孝。是皇帝辜负了祁王当年对他的信任。你猜他说什么?”
阮清郁挑挑眉,也不接话,等着梅长苏自己说,
“他问,阮清郁是谁。”
阮清郁冷笑一声,面带嘲讽:“不意外,他记得的恐怕只是祁王府谋逆的谋士吧,我叫什么不重要。当年案子结的这么快,他对案情经过、涉事人等恐怕还没当时的悬镜司与刑部熟悉。”
此后足足一个月,朝堂之上,祁王与赤焰重审之事忙得如火如荼,阮清郁与蔺晨制药也忙了个天昏地暗。
用冰续草做出了最重要的一丸药,蔺晨与阮清郁又花了些时间推衍了整个治病的过程,确认无误后便准备开始。
可偏偏此时,边关传来急报。
大渝兴兵十万,越境突袭,衮州失守;东海水师侵扰临海诸州;南楚增兵青冥关外,与南境守军对峙;夜秦叛乱,地方督抚被杀;北燕铁骑五万,已破阴山口,直入河套,逼近潭州。
此时朝中正是百废待兴,缺钱缺兵,但这都好解决,最麻烦的是缺乏能够带兵出征的将领。
梅长苏深谙朝堂众人,又最是懂得领兵打仗,经他与萧景琰商量,卫峥通晓水战,让他去东海;夜秦之乱地方军足以应对;南境让霓凰回去镇守,朝廷便不会腹背受敌;聂锋有疾风将军之名,由他以快打快对付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