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老叟闭目长吁,满面浊泪,我悄悄拉他衣角。
哦,差点忘了。
慕容垂挽着我,神情怜爱:父亲,这是我妻愁予,她出身滁州江家,家中是做菽饼的,与我这寒门庶子正相配。
他一字一句,并无夸大或自贬,那老叟听了,却气得面皮紫涨:我们慕容氏几代寒微,可你已是龙骧将军,怎能不娶四姓女?
我紧张地看向慕容垂,却见他面上淡笑,口吻却令人汗毛直立:父亲,今日高兴,你休说我不爱听的话。
老人连连摇头,胡子直抖:罢罢罢!你如今翅膀硬了,我已管不了你了!
说罢便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慕容垂不以为杵,两手微微一压,霎时间,厅内静可闻针。
他拉着我的手,轻声细语,却隐含威慑。
以后,她便是这里唯一的女主人。
第三十六章
就这样,我以妻子的身份留了下来。
身为龙骧将军,慕容垂交游不算广阔,但也十分忙碌,经常半夜方归。
我曾经怀疑他与同侪在酒馆妓寮应酬,可他换下的衣物上并没有脂粉香味,倒经常发现血渍。
奇怪的是,夜里趁了烛火看,也没在他身上找到伤口。
这日我用了膳,一直等到晚上也不见他归来,便百无聊赖在院里溜达,见几名女御摘下白花挽联,在原处贴上红字,忍不住上前阻拦。
长兄昨日还停灵,怎可今日便贴红囍?
女御们一脸茫然:是郎主让我们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