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心底里知道,沈温自年幼便将她宠上天,后来匈奴侵扰边境,他请战出征,到现今回京的次数寥寥无几,可没一次落下看她。
盼儿在去年过继她的膝下,打那次起,她连他的一封家书再没收到过。
过上些时辰,沈温被宫人迎进殿内,沈融冬亲自为他不慌不忙沏茶,还未等问候半句,沈温将掩人耳目的面巾一把扯去,吊儿郎当问:“原来太子妃出嫁东宫,竟要靠卖侍女来拉拢兵部?”
茶水漫出盏沿,在桌面洇开一大片水渍。
“三哥何出此言?”
“若不是我听闻蛐蛐斗场赵朗同他好友的对话,得知青荷下落,你准备瞒我到几时?”
沈融冬无言,眉眼微跳,不知应对的举止。
沈温更进一步道:“兵部左侍郎府中的二公子赵朗是活生生的纨绔,他同他一众狐朋狗友在蛐蛐斗场里大放厥词,这件事如若在市井里传扬开,汴京城上下沸沸扬扬,有心人拿去大做文章,不止是你和太子殿下的脸面丢尽,连沈府,都会被波及!”
沈融冬自年幼到如今,没被他这么严厉训斥过,当下鼻尖一阵酸,又连忙问道:“青荷现在是在兵部左侍郎府中吗?”
沈温看她一眼,悠悠道:“到时我会将她接回沈府,就不送到这来了。”
沈融冬思虑片刻,这的确是节骨眼下最妥帖的办法,沈府于青荷而言,无疑是最佳的庇荫处。
她没反驳,低低应:“好。”
沈温目光所及身前乌木桌面,早膳还没来得及撤,瞧着竟比平日里沈府吃的都大不如,他又在余光中瞧见沈融冬愈发瘦骨伶仃,于是一手捏过茶盏,将满溢出的茶水顺唇线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