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给老奴留了钥匙。”郑尚宫弯腰为殊丽解锁, 复又将钥匙揣进袖管,跟看守宝贝疙瘩似的, “屋里太闷了, 透透气儿挺好, 外头冬日和煦, 正适合晒太阳,对胎儿有益。”
肚子里的小家伙的确需要日照,殊丽没再懒惰,接过郑尚宫递来的厚厚裘衣披在肩上,慢悠悠走出殿门。
见她出来,所有守在殿外的宫人齐齐屈膝跪安,令殊丽感到不适应。
“你们别这样,我受不起。”
宫人们还是坚持跪安,如今在他们看来,殊丽成为妃嫔指日可待,虽然他们并不觉得一时圣宠的妃嫔,会比御前的大红人吃香,但身份摆在那,还是会让很多看不清形势的宫女艳羡。
郑尚宫搬来一把摇椅,放在殿门口,扶殊丽坐下,自己搬来一个杌子坐在一旁,絮絮叨叨讲起了皇宫内外的趣事。
听她妙语连珠的,殊丽算是知道冯连宽为何选她来承侍了,眼前的婆子不只会照顾人,还会陪人解闷。
“您是哪里人?”
“扬州。”
殊丽更为感激冯连宽的用心良苦,“我也是扬州人氏,可多年未曾回去过,早不记得家乡的样子了。”
诗词说得妙“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1”,若是有幸回去赏赏月光该有多好。
殊丽又一次看向家乡的方向,抚着小腹,气息愈发平静,如没了生气儿的琉璃摆件,日光一照,璀璨无比,月光一倾,柔色无边,可内里是空洞的,徒有其表。
陈述白回来时,殊丽正坐在拔步床上刺绣,一双雪足半掩不掩地藏在裙摆下,没有套绫袜,露出粉白的脚趾,长直的青丝披散肩后,垂在白绒毯上,有种别样的凄楚之美,会让人生起病态的审美。
花被彻底摧残前,最是妖昳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