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予怀怔了一瞬,又想起了适才桌上的黑袍。
他唇中的血,从他嘴角,流出了长长的一道血痕。这是殷予怀,第一次在想,为什么他的鹂鹂,要对他这么残酷?
明明,只要她一句话,他一定会为颓玉让出位置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欺骗他呢?
他的确曾经犯下了无数不可饶恕的错,但他不是一直在赎罪吗?这世间有如此多惩罚他的方式,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一种呢?
殷予怀眼眸涣散,甚至没有办法再直起身子,那些用了半年才散去的病气,又开始萦绕在殷予怀周围。
他无法形容心中那一种崩塌,不是从前那种苦痛,而是一种他抑制不住蔓延的失望。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
明明只要,和他说一声的
殷予怀扶着栏杆,缓缓起身,从倒映的湖水之中,看见了自己狼狈的模样。
他今日特意收拾了一番,再去见鹂鹂的,原本是想着
但是——
殷予怀闭上眼,再看不得水中的自己。
他松开栏杆,廋弱的身躯恍若一只被树枝刮破的风筝,向着湖面而去。
“扑通——”
浅浅的一声,甚至没有带起什么水花。
殷予怀感受自己的身体,缓缓地向湖底沉。
他想起了儿时,那些老将军,总是会偷偷同他说起他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