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学会逃跑了……”
没等徐冬辉靠近,一把凳子砸了过来,没来得及躲,只能拿手挡,“艹!老子不打死你,不姓徐。”
砸完椅子的七七立刻冲进杂物间,反手把门关上,徐冬辉的一只手伸了进来,抵住了门。
“呵呵,躲啊?老子看你往……啊!”
“兔崽子,松口!”
七七咬住了他的手臂,徐冬辉捏着他的下巴,“给老子松开。”
徐冬辉踢了他一脚,七七在地上滚了一圈,顺势爬进丢满杂物的床底。
床底下全是蜘蛛丝,他害怕极了,徐冬辉的手伸了进来。
七七从床底摸到一把锤子,想也没想就砸在徐冬辉的手背上。
“啊!”
“你大晚上鬼叫什么?”吴玥一脸困意,走进来就看见徐冬辉撅着屁.股,伸手往床底下探。
“你不嫌脏啊……”
“那小兔崽子躲床底下,咬了老子一口,还……艹。”徐冬辉收回手,“手背都砸出血。”
“先处理一下,等会再收拾他。”吴玥转身离开,徐冬辉抓不到七七,只好先去处理伤口。
两人一走出杂物间,七七迅速从床底下爬出来,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锁起来。
还爬到窗户边,把窗户也落了锁。
做完这些,他才蹲下身抱抱自己,这个地方脏兮兮的,外面还有两个坏人。为什么爸爸妈妈还不来找他。
哭着哭着,七七发现身上很痒,手臂起了一片红疹。
屋外传来徐冬辉骂骂咧咧的声音,“你就躲里面,敢出来老子打死你。”
“好了,先去睡觉,抓回来锁房间里不就完了。非要把自己弄得一手伤。”
七七一边掉眼泪,一边忍不住去挠手臂上的红疹,他以前也这样过,医生说是过敏,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过敏,身体不舒服,心里也难受。
他格外想家。
七七不记得在房间里关了多久,他只知道好久没吃饭也没喝水,脑袋晕乎乎的,再然后他好像睡着了。
“两天没出来了。”
“说明不够饿,让他躲,看他躲到什么时候。”
听着屋外的声音,像是隔着一道屏障,听不太清楚,脑袋越来越沉,七七觉得自己很热,喉咙也很疼。
他上回发烧,也是这么难受的。
七七更想回家。
想妈妈抱着他,想爸爸哄着他,想听爷爷奶奶喊他乖宝。
七七知道自己生病了,他应该该吃药的。以前每回吃药,他都要闹好久,要全家人哄着他,他才肯吃。
哥哥说得对。
他太娇气了。
他会改的。
也会乖乖吃药。
以后也不调皮,也不捣蛋了。
可不可以来接他回家。
他一个人好害怕。
意识昏昏沉沉的,再次醒来,屋外下起淅淅沥沥的雨声,路择清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他好像那个被困在杂物间的小孩,他逃不出,心底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路择清心里很难受。
脑海里都是杂乱的片段,他忽然听到一声。
“谁是七七呀?”
“是清清。”奶声奶气的童音落下,“不是七七。”
路择清半梦半醒,他不知道自己还在梦里,还是已经醒来了。他好像看见了庙里的祈福灯,灯座下写的名字是——
七七。
是七七……也是清清。
黑暗中,路择清掀开沉重的眼皮,这个梦代入感很强,他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醒来的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梦里的那个小孩。
“我们家住哪里呀?”
“a市临池区青垣路117号万悦府21幢1-1。”
路择清忽地从床上坐起,窗帘遮住屋外的光景,房间里一片漆黑,头发被冷汗打湿,他扶着额头,试图缓解突如其来的疼痛感。
过了好一会。
他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窗帘。
天蒙蒙亮,路择清已经没有睡意,掀开被子进了淋浴间。
十五分钟。
他围着浴巾,走出浴室,随意套了件宽松舒适的t恤,拿起了吹风机,对着镜子吹了会头发。
临池区青垣路117号万悦府21幢1-1。
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这个地址。
昨晚举办晚宴的地方,是戚家的专门用来举办宴会的公馆,在那之前,路择清甚至不知道他们住在哪。
不知道为什么。
他突然很想去这里看一看。
想替梦中的自己……不。
是梦中的原主回一次家。
这个念头升起后,愈演愈烈,几乎没有多犹豫,路择清拿上手机就出了门。
乘电梯下楼后,那种想要回家的心越来越强烈,脚步越来越快,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出了小区门口。
天不知不觉地亮了起来,没有黑夜缠着他。
路择清走了好久的路才想起来要打车。
“妈,你怎么又起这么早。昨晚到家都接近零点了。”
“我睡不着呀。”戚奶奶站在花园里,“我昨晚不敢睡觉,好怕一觉醒来,发现这是一个梦。”
戚奶奶夜里睡不着,就摸着这条项链,她躺床上时都舍不得摘下来,只要摸到项链,她才会安心。
“妈,对不起。我和戚淮不是故意瞒着你……”
“我知道。”戚奶奶抿唇笑笑。“至少我等到他了。”
“七七会愿意回来的。”
“再给他点时间,不要急。”
“以前七七上幼儿园的时候,我每天早上都会送他到门口,直到戚淮的车开走了。”
“傍晚,我也会在院子里等他的,就坐在这个摇椅上,七七每回放学回来,都要陪我在这坐一会。”
戚奶奶拉着路念初坐在摇椅上。
“每次坐在这,我就觉得很快就能等到七七回来了。”
“他那时候喜欢吃糖,每次进门的第一句话就问我:奶奶,今天能不能吃糖?”
“……奶奶。”
路念初和戚奶奶同时顿住,下一秒同时站起身。
院子外,路择清迎着朝阳,金色的光晕落在他的肩膀上。
路择清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站在她们面前。
好一会,路念初才从惊喜中回过神,她拉开了院门,又惊又喜。
路念初想问他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又想问他是不是还记得家里的地址。还想问他出现在这,是不是意味着想试着接受他们。
最后,心里的疑问一句也没问出口。
“你要进来吗?”
话一出口。
路念初就陷入懊恼中,她都在问什么,这个时候应该主动拉着清清进门才对。
“我是说,你要不要在这吃早餐。”
“我会做很多早餐的,三明治、鸡蛋面、手抓饼……”路念初越是着急,越是语无伦次。
但是路择清没有打断她。
意识到这点,路念初有几分高兴,她忐忑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有你想吃的吗?”
沉默几秒后,路念初听见他说。
“……妈妈,我想吃鸡蛋面。”
作者有话要说:好险,头发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