旼帝担忧地看向庞令琨的搁在轮椅踏板上的腿,“陶医正怎么说?”
“静养罢了。皇上不必忧心老臣,该保重自己的龙体才是。”
提起健康,旼帝眉眼间染上阴郁,“朕也到这个时候了啊。”
“皇上切勿多想,老臣六十有九,还活蹦乱跳着,您正是好时候呢,可万万不能消怠。”
旼帝轻笑,“老师教训得是。”
两人你来我往,下得很慢,更多的是在闲话,旼帝忽道:“钦天监说今年京城恐有大雪。南边水患还未平,这几年确实不安生,天灾不断。朕听闻民间有传,言朕德行不佳,有愧天地,才招致天灾。老师以为如何?”
“老臣以为皇上不会把这些无稽之谈放心上才对,怎么现在一听,皇上似乎当真了呢。”庞令琨笑着摇摇头,“皇上日理万机,勤政爱民,管得了杀人枉法、管得了通商兴业,还管得了天要下雨、地龙翻身不成?历数元朝上下,或再往前,天灾常有,皇上不必过于在意。”
“……老师说得在理。”旼帝也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他虽贵为天子,但天子又不是神,他挥挥手能让洪水逆流么?
只是流言听多了,忍不住想是不是天意在暗示什么?暗卫呈上来的折子中,还说起了八年前的皇祠坍塌一事,提起这事,他又不由得想起那个在程家门口自戕的程家庶女……
“哼。”旼帝面色不愉,事情似乎从那件事开始就不顺利起来。
“哎——老臣输了。”庞令琨遗憾地将悬而未决的棋子放回棋罐。“皇上神思敏捷,老臣自愧不如。”
旼帝一看棋盘,可不就是赢了嘛,心情转好,“老师过谦了。”
“时候不早了,老臣也该告退了。”庞令琨道。
旼帝见庞令琨露出疲色,也体恤这位长者一大早过来。“朕深知老师的关切之心,以后不妨晡时过来坐坐,也好指点指点太子。”旼帝一句话,把庞令琨留京的事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