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锋也想不通,罗茂既然是三皇子的人,为何放任弟弟来宫宴相看?难道不应该与三皇子“亲上加亲”吗?
“程副参领辛苦了,后半夜的巡逻就交给我吧。”罗茂皮笑肉不笑道:“程副参领伺候了太子一整天,想必也累了。”
“确实有些乏,正想睡呢。”程锋四两拨千斤地回答,“还没恭喜罗统领,听闻二皇子纳罗小公子为良娣,这可是喜事啊。”
罗茂的表情果然僵硬了,两道粗黑的浓眉扭来扭去,像两条毛毛虫。他咬牙切齿道:“多谢。”
程锋气人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他客气地回答:“改日一定送上贺礼,恭喜罗统领又多一棵良木可选择。”
“你也别太得意,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罗茂道。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蠢弟弟能勾搭上二皇子,若早知道会这样,他一定不会同意让母亲带并枳去宫宴。
程锋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有回禁军署休息,而是在阅稷宫里、团衡给他安排的房间里歇下。
第一天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接下来的数日,皇宫依旧平静,但这种平静是不寻常的,就像大灾来临前动物会频繁骚动一样,宫人们当值时更加小心翼翼,步伐匆匆,垂首不语,下了值则躲回房中,紧紧闭上门。
于是夜晚的皇宫静得吓人,一点点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
天气一日比一日热,正午时燥得人心发慌。六月十九却是个阴天,从入夜开始下小雨,雷云遮住了圆月,轰隆隆地吼叫着。
天地间都只有滂沱的雨声,掩盖了第一个士兵倒下的惨叫。
血溅到地上,立即被冲刷干净。
但喷溅的血越来越多,天空仿佛下的是一场血雨,刀光熠熠,吼声沙哑,人们已经分不清湿透他们的到底是血还是雨了。
“启禀三皇子殿下,轩门、昱门、珏门都已肃清……庭门至腾起殿都已肃清……禁军八千众,任由殿下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