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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总统这是要借我的文刀啊!”
杨度点燃一支洋式卷烟,又叫仆人给他倒一杯英国威士忌。他喝了一大口,将发虚的心强压住。
在中国,他算是最早同李致远打交道的人,对于那个人,他从来也就没曾看透过,或者说,看到的不过是他想让别人的看到的,也正囡如此,他才会觉得有些发虚,大总统要借他的文刀去拾掇他,到也和杨度的心思,可杨度却怕最后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过去的两年间,无论是作为大总统的幕僚或是后为关振铭的“私幕”杨度没少为关振铭出谋划策,可机关算尽,最后不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还落得为他人做嫁衣的境地,每每想及往事,总让杨度对那人心觉无力。
而现在却又要替大总统“抓刀”,以文制人!虽说是借时行势,以文杀人,可不知为何,杨度总觉得这事怕不会那么容易,时好借、势易行,但以文杀人,能杀得的人吗?
心绪慢慢安定之际,他的脑子里再次浮现出当年碧云寺夜数罗汉的情景,浮现出明杏斋里师生对坐研究帝王之学的岁月,浮现出马王庙胡三爹的三次测字,他认为自己无论从才具,从命数,还是从机遇来看,都应有宰相之分。
从无论是从唐内阁到现在的内阁,别说是主掌内阁,甚至就连一肥差都未谋得,之所以如此,乃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必为宰相无疑,也正因如此,一方面对袁世凯授其的闲职予以拒绝,在关门谢客的同时,又同袁克定交往无不是为了将开铺路。
古往今来一切大事都是人做出来的,而人要做出大事,必须先要有其位,谋取宰相之位正是谋取为国家办大事的必备条件。有了这个位子之后才可以从容施展自己的平生抱负和学问,将导致中国富强的政策实行出来,将能执行这套政策的人才起用出来,这不就是为国家做出了伟大的贡献吗?
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衡量他的价值,最终应当以他对历史做出的贡献为标准,至于这中间所使用的手段以及所夹杂的个人目的是不应该作为主要的因素的。何况变更主张,其手段并不恶劣,至于想做宰相,这个目的也决不卑鄙。从秦汉到前清,哪个办大事的人不想做宰相?诸葛亮、曾国藩那样的圣贤都还想做宰相哩!
这样想到,原本有些心灰的杨度顿时又来了精神,脸上露出些许嘲色,似乎是在嘲弄自己竟然被那么一个后生晚辈下到了。闭着眼睛在回忆日置益与大总统交谈话录的同时又在心里考量着这两日报上的激辩,沉思了足足半个钟后,他方才拿起笔来郑重地将题目写好:
《欲求稳定而不可得的民国》
“皙子,大作写得如何了?”
题瘫刚一写好,却见袁克定满面春风地从外面进来。
“还没有动笔哩!”
杨度指了指摊开在桌面上的稿子。
“刚刚才把心里的结解开。
“心里有什么结?”
袁克定到是觉得奇怪,杨度能有什么心结?但猛然却又想起眼前这人表面上是一生,可内心里却是一官迷,这心结怕还在这地方。
于是袁克定便取过仆人刚奉上的茶杯,笑嘻嘻地说。
“不要有什么结,安下心来写好这篇大文章,我再给你寻一个开心!”
杨度没有明白袁大公子的话里的意思,只是摇头说道:
“我已解开了不必再寻开心了,我们来谈谈这篇文章该如何写。”
“我正是为这个而来的。”
袁克定便不无得意地说,
“我昨天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方式,这篇文章采用枚乘体如何?”
“你是说用答客问的形式来写?”
“正是的。”
面上尽是得意之色的袁克定放下杯子说道。
“近来报上登的那些谈论国是的文章都是死死板板的,从开篇到结尾议论发到底,一副铁着脸皮硬着喉咙教训人的姿态让人见了生厌,读来乏味。昨天偶读枚乘《七发》,顿觉兴味大增。我想,皙子就是今日的枚乘,也来做一篇《七发》。我做客,提问你做主,回答。一问一答,把这个嗯,欲求稳定而不可得的民国的大道理通俗地说透彻,如何?”
“太好了!”
原本还在寻思着如何下笔的杨度兴奋得神采飞扬,露出枚乘式文人的本性来,
“就开始,就开始,提哪几个问题,你想好了吗?”
杨度忙提起笔来,正要写,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