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官的督促声中,炮手们抱着沉重的炮弹跑到炮口,他们将圆柱形炮弹尾部的突槽与膛线对齐后,才将它塞进炮膛中,短管前装线膛臼炮稍微露出些许弹尖,生铁铸成的弹体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突然,随着一声令下。
在此起彼伏的炮声中,阵地上升腾起一团团白烟,一根根白色烟柱在壕沟里上拔地而起,白色的烟雾瞬间笼罩了整个阵地,十数枚炮弹就这样呼啸着朝着土门关飞去。
“小心!”
盯着远处喷涌出来的烟团,关城上的陈裕大喊一声,数息后,伴随着一阵巨响城墙上就是一阵砖石崩飞,砸在关城上的炮弹砸穿了城砖,一直砸进夯土之中。
就在城墙上的顺军长松口气的时候,突然城墙内部传出一声巨响,城砖、夯土在爆炸中崩裂了一大片。
虽说崩裂的地方并不大,可还是把陈裕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玩意,居然能钻到城里头炸。”
对于只接触过实心弹的陈裕来说,这一切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瞧着崩裂的城墙,心底一寒的他,瞠目结舌的看着那片的崩塌外墙。
“这么下去,顶不了几轮,这土门关非得给轰塌了不可。”
何止是守军被吓了一跳,就是进攻的明军,也有不少有被吓了一跳,在朱由柱瞠目结舌的盯着崩裂的城墙时,半晌都说不出话时,数里外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的周遇吉,也是第一次目睹这样的炮击。
“这,这就是陛下说的攻城炮?”
“有此利器,又何愁险关不克!”
朱聿键激动道。
“快,快传命炮队发炮,把关城轰塌后夺城……”
“都监不用心急,前线官佐知道该怎么做。”
周遇吉的话声刚落,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声,数息后被击中关城上又出现了几片崩塌,尽管关城的主体看似完好,可所有人都知道,再轰个几轮下去,这宁武关的关城非给轰塌了不可。
炮击在继续。
就像是啃骨头似的,每一次炮击,看似坚固的关城正在一点点的崩塌,对于城墙上的人来说,那怕就是那些侥幸没有被炮弹砸到,没有被碎砖崩到的幸运儿们,无不是面色煞白的盯着摇摇晃晃的关墙。
在所有人看来,明军的大炮就像是凿岩的铁钎似的,咚咚作响的不断的“凿”进城墙里头,然后“轰”得的一声掀开一块墙体,那些铁钎都很难打进去的夯土瞬间就被崩飞一大片。
而更要命的是,明军的大炮越打越准,刚开始时,十发也就是只能命中城墙两三发,现在却能命中七八发,这些大炮就像是石匠手中的铁钎似的越凿越准,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城墙,敲打在众人的心头。
每一次爆炸都有大片的夯土被抛飞至城墙跟下,不过只有一丈多高的关城墙跟下,很快就堆满了由碎砖烂土堆成的土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