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过去的这些年你过得很憋屈,好歹进王府也这么长时间了,就没给你添一点底气?我看那云稚也是个肆无忌惮的……”萧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缄,“宣之,人生就短短几十载,瞻前顾后就没意思了。”
李缄怔愣中发现萧铎转身向外走去,下意识开口问道:“您去哪?”
“回房……”萧铎挑眉,“这么大好的时光坐这儿看你纠结,还不如回去陪阿络午睡。”
“您不是素来不午睡……”李缄皱眉,“别吵醒了管事事后牵连我。”
“我是不午睡,所以刚那句话的重点是,陪阿络……”萧铎笑眯眯回道,“像你这种连问都不敢问的人,自然不会懂。”
他说完转身向外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又回过头:“傍晚御医就来了,好好在房里待着,别到处乱跑。”
李缄看着他大步走远,轻轻笑了一声,眼帘低垂。
其实扪心自问,他并不算是一个真的瞻前顾后的人,过往他没有亲友没有牵挂拖着一副病恹恹的身子,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做事也算得上是无所顾忌。
直到某一日,李缄突然发现自己原本单调乏味一眼就能看到的人生突然开始有了牵挂。
牵挂是因何而起的,李缄自己也说不明白,或许是因着头顶的那只玉簪,或许是山上的日出与萤火,又或许是那碗还没吃到的冰酪,更或许是那件现在还摆在床头的狐裘……
总还是有迹可循的。
自那日漫天飞雪里,浑身是血的自己,撞入那双笑意盈盈的眼里时,一切便已经开始了,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其实是没什么可意外的。
对着云稚那样一个人动心,实在是件太容易不过的事。
而有了牵挂,自然也就起了顾忌。
想到这儿,李缄低头看了眼自己苍白的手,而后发出一声轻叹,又垂眸看起书来。
没了萧铎在旁打扰,也清静了许多,李缄在书案前坐了一个下午。直到萧络领了御医进门,才合上书册,揉了揉酸涩的眼。
萧络目光从他脸上扫过,不用问都知道他这一下午做了什么,轻轻摇了摇头,转向身后的御医:“劳烦……”
这御医也算是淮安王府的常客,受了萧皇后的令,定期到王府替萧铎二人请脉。
自李缄入府之后,跑得更是勤快,对李缄的房间甚至要比府里的有些下人还要熟悉。
有萧络在旁,李缄就诊时一向安分,尽管这御医每次诊脉,都要耗时许久,也耐得住性子安分地等着,直到御医点头,才收回手臂,放下衣袖。
萧络坐在旁边正喝着茶,见御医起身,抬眼看过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