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李缄一直待在府里,连府门都没出一步。倒不是又被禁了足,也不是为了陪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却依旧待在府里「养伤」的萧铎。
作为王府典簿,虽然听起来不是什么紧要的职位,但入府几个月一直跟着萧铎处理政务的李缄也有不少的事要收尾和交接。
便真的和云稚一面都没见到。
云稚要处理的事务要多得多,虽然没刻意去问,但李缄也能预计出大概。
此去平州虽然得了皇帝的应允,萧铎也默认同意,但不管是云稚和李缄,在都城的身份都有些特殊,必然要掩饰身份并在行程上费些心思,也省得打草惊蛇,让平州先有了准备,再想调查,怕是要被牵着鼻子走。
李缄本也想帮忙,但就算他在朝中存在感再弱,也早已被打上了淮安王府的标识,这些事若是经了他的手,就难免会让人将云稚要做的事和淮安王府产生联系,依着眼下的朝局,到底是不合适的。
因而虽然并不情愿,李缄还是努力让自己适应这种明明离得很近,却不能相见的时候。
他们要长久地在一起,却也有许多各自要去做的事情。
虽然还不能立刻就习惯,但幸好,在有事要处理的时候,李缄总还是能做到心无旁骛的。
反倒是仍想要休息却也不得不跟着到书房的萧铎十分不适,并且十分不理解,明明是李缄的心上人没时间和他见面,为何自己也不能去陪萧络。
对此李缄并没给回应,顺便又递过去一本看完的公文。
因而几天后当云府的马车等在王府旁的偏巷时,萧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李缄送出了门,没有分毫不舍。
或许因为已经体会到了「儿大不中留」,萧络也没多少不舍,只是在李缄要上马车时,突然开口将人叫住:“宣之……”
李缄把随身的包袱递给站在车旁的云稚,回身看他:“在……”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可以不忘仇恨,别因为仇恨而错失当下……”萧络说着朝马车看了一眼,“这话送给你,也送给云小公子。”
云稚轻轻点头,朝他一揖:“幼怀受教。”
李缄看了他一眼,才回过视线,认真地回答萧络:“您放心,我会牢记在心。”
萧络看了他一会,又看了眼安静等在马车旁的云稚:“你爹娘若是泉下有知,看到你能好生活到现在,也会放心了。”
他极少有这般感怀的时候,连自己也并不习惯,话说完不等回答就直接转了语气:“这一路就劳云小公子照顾宣之了。”
云稚还礼:“理当如此。”
李缄站在二人之间,总觉得气氛越发奇怪,仿佛不是自己要和云稚同往平州,而是……萧络在送自己出嫁。
正当他思索间,萧络开了口:“待公子忙完大事,王府会准备好聘礼,亲去幽州与镇远侯商议你和宣之的亲事。”
李缄:“……”
果然。
他轻咳了一声,一点没觉得意外,甚至庆幸萧铎碍着王爷的身份而没有出门相送,不然当下的话题走向将会愈发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