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对于云稚所有的决定,李缄都是支持的。因而午饭时得知第二日就要动身返回都城,他只应了一声便和云稚聊起回程要不要带些辽北的特产,连对方因何做了这个决定都没问,让看似全身心沉浸于饭菜中的陈禁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两眼。
饭吃了一半李缄起身去厨房盛汤,陈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犹豫着看向云稚:“前些日子我们安排人去查世子随行的人,今天你又突然决定返程……即使再蠢的人应该能看出来你有事在瞒着他。他什么都不问,但多少也会觉得不被你信任吧?”
“我没瞒他……”云稚放下筷子,拿起还放在桌角的信递给陈禁,“正好,吃完饭处理一下。”
陈禁下意识伸手接了信,刚要收进怀里,突然反应过来,抬眼往云稚脸上看去:“你故意把信放在那儿的,是为了试探他?”
“我干嘛试探他?”云稚重新拿起筷子,“我和宣之曾有约定,不管何时何境遇都会坦诚以待,现在心意相通了,更不会食言,从到了都城开始,我就没瞒过他任何事。”
陈禁愣了愣:“所以你把信放在那儿是想让他看见信上的内容,那他……”
“他知道我不会用那么拙劣的手段来试探他……”云稚夹了一口菜,细细咀嚼过而后咽下才接着道,“所以便会明白我把信放在那儿说明我想让他看到信上的内容,自然会看。”
“但是……”陈禁想要再说点什么,刚一张口又犹豫起来。
云稚没抬头,只用余光瞥见了他面上的纠结,轻轻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说宣之毕竟是淮安王府的人,让他知道了多少有些冒险。但又觉得说出来像是在离间我们关系的嫌疑,怕我多想?”
陈禁叹了口气:“你明白就好。”
“我明白,宣之也明白……”云稚将盘里的鸡腿夹给陈禁,“吃饭吧,不用担心。”
陈禁本就不是一个会多虑的人,加之从小到大云稚都是更有想法和主意的那个,轮得到陈禁来操心的事实在是少之又少,不管是小时候犯了错要被侯爷责罚,又或是长大后在战场上陷入险境,小事也好大事也罢,云稚都有办法去化解,从来不用陈禁为他担心。
但眼下的情景到底是不一样,一面是至亲兄长的血海深仇,另一面是想要携手后半生的挚爱……
陈禁看了云稚一会,发现就算自己再怎么担忧,也没办法在此事上给予什么有用的帮助,只能希望自己这位发小本事大到连这样的困境都能化解。
这么想着,他摇了摇头,夹起碗里的鸡腿吃了起来。
李缄端着盛好的汤回来的时候,陈禁已经啃完了整个鸡腿,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起身走了。
李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地看向云稚:“刚不是他要喝汤吗?”
“你还不知道他,一时心血来潮,片刻就改主意……”云稚说着话,伸手盛了碗汤递给李缄,“你多喝一点,天气愈发凉了,驱驱寒。”
李缄抬眼,视线扫过空了的桌角而后转到云稚手上,接了汤碗笑着应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