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容才拿烈酒盥了手,凑近时凛冽的酒香扑面而来,杂着半分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
谢青绾稳了稳气息,一双纤弱的手捧至发顶,诚恳道:“谢过摄政王举手相助。”
顾宴容却并未如她所愿将珠钗归于她手中。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过少女纤细莹白的十指,意味不明地赞道:“凝脂柔荑,伶仃玉骨。”
一旁的芸杏霎时间脸色煞白。
这疯子剜的一地指骨恐怕尚还留有血肉的余温在罢。
有此前车之鉴,这番夸赞可实在教人头皮发麻。
谢青绾毛骨悚然,似有若无的杀意迫使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她勉强抑制着轻颤,以最平稳寻常的声线回道:“摄政王抬爱了。”
那双奉至他面前的手定定未动,倒比地上蜷缩讨饶的林家少爷镇定不少。
顾宴容低敛着眼睫,一时教人捉摸不定他的喜怒。
芸杏冷汗直下,双腿发软近乎便要跪下去。
只是她家小姐仍旧温静立于摄政王身前,眉眼低垂,腰杆却笔直。
芸杏便也强撑着不敢有半点动作。
顾宴容微妙地停顿过片刻,带着星点令人生畏的笑意道:“免礼罢。”
男人袖口醇烈的酒香忽然压近,掌心有温热的触感擦过——他已将珠钗原封不动地归还于她手中。
谢青绾十指惊蜷,下意识抬了眼,只擦见一瞬他冷郁而散漫的神情。
顾宴容已兴致缺缺地拂袖转身,王府的沉奢的车驾正候在楼外。
金纹玄伞接续撑起,男人缓步没入雨幕,玄甲卫在他身后如潮水般退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