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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绾春来多病,鲜少有这样出远门的机会,格外兴致勃勃地支在窗牗旁,看缓缓退行的楼阙与石桥。

车马辘辘驶出阑阳市井,郭外连绵不绝的楼城隐没在重峦叠嶂间。

浓雾渐散去,摄政王便在她身侧一语不发地批着公文,一时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谢青绾却有些微妙的小情绪。

自那日她一时脑热替人敷药,再面对摄政王时总不可避免地想起他宽衣解袖时的轻淡神情,粗砾的手和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目光。

总归难复以往的率性坦诚。

幸而摄政王近来公务缠身,格外忙些,二人一路没甚么话,倒也算得上轻松。

谢青绾到底是高估了自己这把身子骨。

长途劳顿,她兴致勃勃地支颐歪在窗口,吹了一晌晨风,便隐隐有受凉的倾向。

掩着手帕第三次低咳时,顾宴容终于从堆成山的文折里抬起头来。

语气间没甚么情绪:“病了?”

谢青绾被他幽深的瞳仁和一身气魄冷到,后背紧贴着车壁,竭力同他拉开距离。

她语气间隐隐闹着别扭:“有些受凉,倒还算不得生病。”

顾宴容便不再逼问,只是淡淡转改话题道:“饿么?”

谢青绾本就没甚么胃口,一路无聊,不知不觉进了些点心。

她于是十分诚恳地摇了摇头,如实道:“不怎么饿。”

顾宴容却已冷声朝车外吩咐道:“停车休整。”

他们并非独行,而是追随着小皇帝的车驾,满朝文武并行。

这位摄政王不咸不淡地发号施令叫停了一众人,就地升起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