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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容负手而立,目光落下来:“毋须多心。”

谢青绾悄然去探他的神色,见他面上轻淡到没甚么情绪,便细声道:“多谢殿下。”

饮过小半杯蜜水,抬眼望见窗外夜色正浓,不知是几更天,她习惯于忍耐病痛,倒也不觉得过分难捱。

顾宴容转过身去,简略交代一句早睡便举步往外去,才迈出一步,忽被身后绵软的声线唤住。

“殿下。”

谢青绾坐在床榻中间,一手陷在被褥里勉强支撑上身,浓墨乌发下是单薄清瘦的侧影。

夜深人静,光火昏晦。

顾宴容目力极好地看见她轻咬的唇瓣,宛如被剥去红壳的荔肉,颜色浅淡却莹润可怜,掐得出水来。

她像是下了极大的勇气,带着点不易发觉的微颤:“殿下若……若不嫌弃我一身病气,不如就宿在榻上罢。”

她用了“我”,而非“妾身”之类的官面话,亦不是“阿绾”这样示弱的自称。

尾音因怯懦渐低下去,顾宴容沉沉盯着她嫩生生的唇肉开开合合,才勉强分辨出最后“宿在榻上”几个字。

谢青绾呼吸有些错乱。

她原本还悄悄对摄政王抱有小情绪,一路上无甚话说。

他却率先察觉她的异样,有条不紊地安顿好了一切。

谢青绾模糊间记得他深藏倦意的眉眼,驿馆的床榻很是宽敞,完全容得下再添一床被子。

分被而眠,各自和衣入睡,无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