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堂铺着细密厚实的绒毯,下层是阻隔潮气的鹿皮。
中间陈设着矮榻与几案,软枕同银绒毯一应俱全——几上甚至摆着热腾腾的蒸酥酪,连同厚厚两本民俗志异。
楼外雨声潺潺。
谢青绾歪在软靠里,裹着银绒毯在灯下读那本民间奇诡。
风雅懒散,最擅享受,阑阳城空古盛世浸养出的绮丽风流在她身上有着淋漓尽致的体现。
一层的书房湿气未祛,文折上多是新墨受不得潮,顾宴容索性将山一样的公文搬上了阁楼。
灯影静谧。
谢青绾一时看得入迷,身上银绒毯捂出热意,她陷在软榻里,从绒毯下探出一点足尖来。
阁楼上熏着暖炉,不得已支起了一点窗角,少女微蜷的脚趾触到一点寒意,委屈可怜地缩回去。
顾宴容疾书的笔不知缘何顿了顿,淡淡收回目光,蘸墨继续。
她似乎的确有些热了,不久复又揭开一角绒毯来,足尖无意识轻踩着榻尾的柱角。
楼外山雨不绝,天色昏晦。
借着堂中辉辉曳曳的烛火,能看清她漂亮的足弓和圆润莹粉的十趾。
榻尾的柱角寒意深沁,谢青绾怯凉未敢重踩,又因着熏炉燥热,便拿足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
余光瞥见顾宴容挥笔的手停住,她抬眸望过去,见他搁下笔,一瞬不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谢青绾被他盯得怵悌,捧着书不敢再歪,怯生生道:“殿下?”
山风打从支起的窗角逸散进来,拂动室内盏盏灯烛,照清了他额上细碎的一层薄汗。
谢青绾直起身来,揭开身上银绒薄毯。
她春衫凌乱,颠三倒四地从袖间找出巾帕递过去:“殿下很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