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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容指腹摩挲着文折页角,目光逡巡过她湿软微红的一双眼,低沉嗯了声。

却并没有接过她的巾帕。

他一双骨感分明的手间有未干的墨迹,不知是何时沾染的。

谢青绾抿了抿唇瓣,赤脚下了矮榻。

堂中铺着厚实细密的华绒,足感柔软如履云端,因着熏炉在侧,隐隐还有温热的暖意。

她凑近顾宴容身侧,巾帕上染着她幽沉的体香,轻柔贴上他的额角。

谢青绾细细拭去他额角的薄汗,少女的指节偶然擦过他的眉骨。

顾宴容隐忍着没有半点动作。

她目光太过干净,像坠落的一瓣霜花,微末易逝却又至纯至净。

镇国公府早年败落,她四岁起便失了父兄,又一病十数年,是被婆子丫鬟们战战兢兢捧着护着养起来的。

因故迟钝一些,也说得通。

顾宴容阖了阖眸,在她第三次凑上来擦他颈侧时,挡住了那只毫无章法的手。

谢青绾被他热意惊人的颈温和鼻息烫了下,蹙眉道:“殿下病了?”

她身上花与药香在逼仄的距离间格外令人昏沉,顾宴容细密地注视着她,缓缓道:“退开一点。”

谢青绾怔了怔,一头雾水地后退了两步,看他传来温水洗去了手上未干的墨痕。

银渺阁未配厨房,宫人传了晚膳来,便敛声屏气退了下去。

谢青绾理好睡乱的春衫,下楼阁时正瞧见丫鬟拭净桌角的一点红痕。

略显诡谲。

她蹙眉专注思量过片刻,便将之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