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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他颀长的身形和昏暗中看不清辨不明的神情,谢青绾有些委屈地在软枕上蹭了蹭脑袋。

她的确有些失礼了。

可也只是因为有些被吓到, 实非有意冒犯, 何至于厌烦于她呢。

足上热度良久才消退下去, 顾宴容今夜没有回房安置。

这似乎是她自摄政王樾湖办差归来后, 她唯一一次孤枕而眠。

并没有设想中那样轻松自在。

谢青绾起身拢好床幔, 将外界月色与灯影一并遮去,再窝回衾被里自己掖好被角, 静静睡去。

这边顾宴容沉默着冲凉冲了三回,赵大管事虽有些惧他, 可更有主仆的情分在。

他颤颤巍巍劝道:“殿下身子骨再好, 可也不是铁打的。”

暮春夜里到底有些寒意, 他搓了搓手臂:“这才三月,殿下这样冲下去,只怕会染风寒哪。”

里头摄政王声线有些低哑,却是镇定而平缓道:“下去。”

入夜深了, 顾宴容才终于披起外袍, 裹挟着一身沁骨寒气推开寝房厚重的朱门。

罪魁祸首尚安然沉睡, 酣梦中一双黛眉仍旧微微蹙起, 是一副悄悄藏着委屈的可怜模样。

顾宴容伏在榻边伸出手来,想要抚平她颦蹙的眉尖。

谢青绾睡梦中感知到寒气,十二分不满地往衾被里滑了滑,口中模糊嘟囔几句。

纯净又懵懂,仿佛彼时要命一样踩着他的人不是她一样。

顾宴容低低垂下眼睫。

禁于幽庭的十数年光阴将他打磨得沉寂而冷血,极擅蛰伏与忍耐。

劲瘦的长指透上热意来,沿着少女秀气的颌骨缓缓向下,扣进她脆弱的脖颈间。

像是掌控妄念与生死。

——

谢青绾梦里都还是那双覆上来收拢捻揉的长指、专注不可分神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