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矮榻质地通透,温凉细腻,纵使在这天盛富贵的阑阳城里也是难得一见的奢物。
大约是她随口说了一句夏初阳光刺眼,矮榻四角不知何时搭起雕花的木柱,撑起一方流锦明光纱制的帐幔来。
那木雕的帐骨算得上极高,纱帐仍旧垂垂拂落地上,隔开偶然飞旋的新叶与一点微风。
谢青绾有些好奇地撩起帐幔。
明媚日光被遮掩得七七八八,帐里光影温朦而不刺目。
倘若是从前,她大约早悠闲又懒散地支着脑袋睡过去,此刻歪在矮榻之中,却没来由地回想起那日由一颗樱桃引发的一连串事。
也是在这个树下,在这方矮榻。
谢青绾鲜少沾酒,连自己酒量几何都未知。
她的母亲江氏倒是能饮几杯,只是父亲早故,酒量无从知晓。
谢青绾便也不知自己究竟随谁。
她的酒品当真有这样差么。
谢青绾慢吞吞回想着那日摄政王直白又大胆的复述,唤道:“阿蕊。”
素蕊正为她整理着帐幔,闻言应了一声:“奴婢在。”
便听她问道:“我那日,当真酒品很差么?”
素蕊迟疑了瞬,“奴婢不知,”她细细回想道,“奴婢进去伺候时,您……”
话音顿住间,素蕊几经措辞,尽力描述道:“您手脚并用地挂在殿下手臂上,因风寒起了急热。”
谢青绾才要问是怎么个挂法,芸杏忽然小跑着过来通传。
“王妃,康乐长公主身边的小丫鬟进来禀报,说是长公主上街游玩,想邀您一道,此刻已等在府门外了。”
康乐前往寒林寺祈福原定的是四月初三启程,今日确是最后一点清闲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