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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狡猾而可怖的多足血蛊,被一柄玄铁打造的匕首贯穿腹部,钉死在了鸿台殿中央雕着东海踏云游龙的高大梁柱上。

燕太后在鸿台殿中照料幼帝,便未有留众臣午膳。

谢青绾近乎是被他半抱着捧出了鸿台殿。

顾宴容拿热水打湿的巾帕替她细细擦过额上残余的一点冷汗,又换巾帕给人仔细擦了手心。

寝殿外宫人来来往往筹备着午膳。

谢青绾蔫了吧唧地垂着脑袋,连呼吸都静弱下去。

她捧过那盏白芍雪蜜水呆了半晌,才仰起头来眼巴巴地望向他。

顾宴容长身立于美人榻旁。

他没有倾身,亦不俯首,惟长指不疾不徐的抚过她挽起的乌发,拨动发间秀气点缀着的珠钗。

谢青绾便同那颗小珍珠一样不自觉地轻颤着,细指紧攥他腰襟,嗓音细软、含糊不清地唤他殿下。

冰冷遥立的男人于是一瞬褪去了冰一样满覆的清隽与冷质。

他俯身,折腰,半跪于低矮而狭窄的美人榻前,长指捧起她白皙近于透明的面颊,嗓音沉澈听不出心绪:“要抱绾绾么。”

谢青绾不必再努力仰头,脑袋栽进他胸膛间,像是带着点小小的羞愧和眷恋,细如蚊声道:“要。”

分明早已过了午膳的时辰,她却全无甚么胃口,只潦草垫了块软糕与小半碗甜羹,便再吃不下甚么。

听老御医说,陛下眼眶中接连颅内的那条血色脉络终归只是蛊虫吐织,不出三日便会自行溃散。

只是身体耗空,还需好生将养。

谢青绾做足了心理准备,倒并未受惊太过,只是午睡时攥着他衣袖无论如何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