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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大理寺为官已近一年了,鲜少谈论过旁人家室,这还是头一回,也是才知道张然的出身,也是才知道她的夫人竟是乡野妇人。

他见惯了夫妻间的淡漠,大房夫妇如此,他父母也是如此,贫贱夫妻应更是百事哀,他从未想过,原来夫妻间也可如此惺惺相惜,陪伴左右的,贺秋浓与陆然的婚事,让他生出许多不安与踌躇来。

他惯来仪仗着自己通晓前世的本事,才能任何事都淡然自处,可自姜笙与贺屿安成婚以后,他方才感觉,有许多事都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那感觉越来越明显,几乎到了难以忽视的地步,他如何能不慌,能不乱。

他开始有些迷茫,那他坚持之事有何意义,前世在登顶辉煌之时,一夕间便碾落成泥,那今生呢,莫不是仍然逃不过那样的结局?他本意重生一场,是受老天爷偏爱,可如今看来,倒也未得多少便宜,眼下他想要的,扪心自问,他有些模糊不清到底是甚。

张然见他似又陷入怔然中,无声笑了笑道:“你以后便懂了,得一人真心如意待你,便是世间磨难再多,也都可甘之如饴,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婚了。”

话里带了几分调侃之意,听得贺昱一怔,脑海中募的浮起的便是姜笙温温柔柔的笑意。

张然挑了挑眉头,见他这反映募的便猜道了什么,笑嘻嘻的凑上前道:“你这是心有所属啊。”

贺昱舌尖微苦,捏了捏指尖神色一沉,又恢复淡淡然:“没有,时候不早了,张兄早些回吧,嫂夫人还等着吧。”

张然闻声轻“啧”了一声,既不愿说便也罢了,笑着打了声招呼便告辞离去。

天已黑透了,他莫在阴暗之中,好似混为一体,许久只听他发出沉沉叹息声,才起身拿了个火折子,点燃了烛火后,又坐到了案牍前,起笔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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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笙沐浴后头发微湿,边擦着墨发边走向床榻,贺屿安衣裳半解,半靠在床边神色怔怔不知在想些什么,连姜笙上榻都未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