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点过后,女佣们开始打扫屋子了。走廊里,传来吸尘器发出的嗡嗡声和脚步声。
云乔背靠着雪白墙壁,颊侧的碎发汗涔涔,肩后的栗棕长发飘拂,落下,挡住绯红的脸。
睡裙下摆不断荡起波圈……
忽的,吸尘器突然撞了墙,发出“咚”的巨大声响。
云乔紧紧咬着下唇,脚趾难耐地蜷缩着,抱住男人修长的脖颈,呜咽的哭了起来。
闻宴沉衣着完好。
白衬衫依旧严谨工整的穿着,只上方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小半精致的锁骨,肤白如玉。
黑色西装裤的皮带解开了。
她轻薄的睡衣裙摆荡下,落在男人腰腹上方……
他修长的腿立于墙角,筋骨分明的脚后跟分外性感,手臂青筋鼓起,力量感十足。
她太轻了,于他而言太过娇小。
男人轻而易举的就能将她托住,但力道极重。
心里那团暗藏已久的渴望,一旦被点燃,就难以湮灭,甚至越烧越旺。
早上到下午,卧室到阳台再到浴室……
云乔被折腾了惨,又饿又累,差点儿晕过去。
禁欲已久的老男人似还未餍足,吻着她微肿的唇,哑声哄她:“宝贝,张嘴。”
云乔无力地张嘴,没什么力气的咬他一下。
“混蛋!老禽兽!”
“我要死了……”
声音都哑了,骂人都没气势。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云乔后悔了,她就不该对他说那两个字。
闻宴沉给她擦了药,又贴心帮她穿好衣服,这才下楼去给她拿吃的。
云乔第二天没能起得来床。
腿心一阵阵的泛疼,好在是周日,她干脆就老实躺在家刷剧了。
沈涟漪的新剧上映,是部古装轻喜剧,女主人设很讨喜。
她看得入迷,闻宴沉连着发了好几条微信消息,她都没回——
闻宴沉「记得擦药」
「露西娅说你中午只吃了半碗米饭,别减肥」
「晚上有个局,想去么?我来接你」
半小时后
闻宴沉「怎么不回我消息?」
「在看剧?」
「想你了,宝贝」
当云乔点开微信看见他发来的一t长串消息,甚至都怀疑老男人是不是被盗号了。
他以前寡言少语的,现在变得太黏人了。
她被他那句“想你了,宝贝”肉麻到了,心中却难免有些窃喜。有长进,知道说情话了。
云乔正偷着乐,闻宴沉的电话就打了来。
他那边很安静,大概是在办公室,“为什么不回我消息?”男人清冷的嗓音里添了几分温柔:“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么?”
语气里隐隐透着委屈,“乔乔,是你主动要求的,我只是……一时没控制住力道。”
有点男绿茶那味儿了。
云乔噘嘴道:“怎么还成我的错了?”她喝了口露西娅送来的甜汤,眼底划过狡黠的光:“那我收回昨天说的那些话!”
果然,电话那头的男人立马就“服软”了。
“是我的错。”
“宝贝,你说过喜欢我的,不能反悔。”最后这四个字,强势又霸道。
云乔得意的抿嘴偷笑,故作傲娇地说:“你专心工作,我要看剧啦。”
“哦对了,我姐要来,晚上我们约了一起吃饭,可能要晚点回来。”
也没管闻宴沉是什么反应,她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云家年轻一辈里,只有两个女娃。云乔是年纪最小的,而她口中的姐姐,叫云念,比云乔大三岁,四叔的女儿,家中排行老七。
几个月前,云乔和闻宴沉领证结婚的时候,云念在国外拍摄纪录片,这个月才回来。
南庭斋。
云念把手里的礼品袋递给云乔:“新婚礼物,虽然送得有点迟了,但你应该喜欢。”
是件唐代的白釉高足杯。此高足杯通体施白釉,釉色匀净,光素无纹饰,釉面整体有开片。在隋唐白釉器中,高足杯颇为罕见。
“谢谢姐,果然还是你了解我!”云乔欣然收下,宝贝似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询问:“姐夫怎么没和你一块儿来?”
云念咬着吸管喝果汁,又长叹一口气说:“很不凑巧,他去港城参加学术会议了。”
“我回北城的时候他刚走,我俩完美错过。”
“本来还想给他一个惊喜的……”
云念语气里带着深深的遗憾,但她没继续说下去,撑着脸问云乔:“我听江靳北说,你和闻宴沉前段时间在闹离婚?”
“嗯,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就……吵了一架,不过现在已经和好啦。”
听见云乔这么说,云念自然也放心了些,挪了挪唇又问:“乔乔,你喜欢闻宴沉吗?”
“喜欢呀。”
前两次,小叔问这个问题时她没能给出肯定的答案,这回,她是笃定的,再没有动摇。
“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他。”一想到他,云乔眼里便浮现出温柔的浅笑,如美玉莹光。
云念:“既然这样,我想……有件事,现在应该可以告诉你了。”
“一年前,爷爷身体骤然变差,他又不遵医嘱吃药,某天晚上突然在家晕倒,我和哥哥们都着急赶了回去。”
“为了不让你担心,大家都t没有告诉你。”
“那天晚上下着雪,我站在二楼的窗户边,看见了闻宴沉。”
“他一言不发的跪在雪地里,为的是想在老爷子还清醒时……求娶你。”
“江靳北说闻宴沉去过老宅很多次,因为他小时候有过心理创伤,所以咱家老爷子一开始并不愿意把你嫁给他。”
“他在雪地里跪了大半夜,后来实在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听说还生了场大病,差点儿丢了性命……”
听见这些,云乔紧攥着手指,指甲刺得手心生疼,眼中蒙上层雾气,鼻头酸涩。
她只知道闻宴沉很早开始就喜欢她了,却没想到,为了这段婚姻,他竟付出了这么多。
“后来,爷爷松了口,不过在写遗嘱之前,他和闻宴沉单独签了份协议。”
“协议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咱家也没人知道,你得去问闻二叔。不对,现在该叫妹夫了。”
见云乔听见这些眼眶都红了,楚楚可怜要哭了的样子,云念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慰:“我知道你心疼他。”
“但要做咱们云家的女婿,多少是要吃些苦头的。”
“况且你和他那会儿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爷爷自然是要多考验他的。”
“都已经过去了,往后,你和他要好好的。”
可云乔想不明白,她抓着云念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委委屈屈的:“你们之前怎么都不告诉我呀?”
如果知道这些,她一定会好好珍惜闻宴沉,至少不会那么冲动地提出离婚。
云念语重心长的说:“我们不告诉你,只是不想你有心理压力,一旦告诉你,在这段婚姻中,他的感情就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你。”
“我们始终觉得,闻宴沉对你是真情还是假意,这需要你自己去判断。”
“他可能也是这样想的。”
……
闻宴沉通常不会在外应酬太久,原以为他的小妻子还在外玩闹,却不想,回来得挺早。
她像是哭过了,鼻尖有点红,瓷白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很可怜地缩成一团。
看见他推门进来,云乔急忙起身,直直扑进他怀里。
闻宴沉眉梢轻蹙,抚着她细软的长发,像哄小孩子般:“又在哪儿受委屈了?”修长手指抬高她的下颌:“告诉我,嗯?”
被他这么温柔一哄,云乔的眼眶又不争气的红了。
她偏过脑袋,故作气恼的咬住他手指,小巧贝齿尖锐,又用了力,在男人手指上留下两排整齐显眼的牙印。
随后,她抬起头,漂亮桃花眼里水光波动,看着像是又要哭了。
闻宴沉无声叹了口气,弯腰与她平视:“明明被咬的人是我,被欺负的人也是我,你这金豆子当真是不值钱了么?”
云乔将心里那点酸涩压下去,吸了吸鼻子,看着他:“我都知道了。”
“你当初去求了我爷爷很多次,他才答应让我嫁给你的。”
“你这个老混蛋……”
闻宴沉t心下了然,原来她都知道了。听见小姑娘骂自己,男人也不恼,把人抱起来,搁置在沙发上。
他屈腿半蹲在她面前,沉声问她:“是气我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