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下欢喜,对着历书,苏先生顺手将清静撸了来算吉日,定了秋七月里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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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玉姐听了消息,也自欢喜。她心里实猜着她父亲洪谦恐真个便是朱沛,否则何以归宗之后连宗祠也懒待立?叫逼问得紧了,方勉强立了洪氏牌位,又止至她祖父辈,往上便无了。且洪谦管这朱家人管得也多,朱家人竟不恼,也由着他。可疑者是金哥婚事,想朱珏既已是朱沛之嗣子,何以董氏嫁妆又叫义安侯府收回?正该着叫朱珏掌了才是。
又有玉姐总忘不得头回叫慈宫召入宫来,两侯府太夫人不顾年迈,火烧火燎来掠阵。且洪谦回江州数月,居然放心将珍哥寄放霁南侯府。论来苏先生与家里才是真个熟,义安侯府才是洪家亲家,这两家哪个不比霁南侯府亲近?
各种蛛丝马迹,玉姐心头便雪亮。亦知此番朱珏娶亲,她要与他们做脸。当下翻出一整套金丝髹髻来,预备与苏五姐添妆。如今东宫私库丰盈,她出手是大方,只恨两家不是眼下便办喜事,她寻出来好物且送不出去。
待看那绸缎时,忽地心头一动,忍不住默笑了起来。转头吩咐朵儿:“我看这青绸极好,取一匹,与我做两身紧袖儿男装罢,依着家里样子做来。这几日打着五禽戏,总觉宽袍大袖儿不方便。”朵儿应道:“如今春天,再一、两月入夏,这绸子就有些厚实了,不如取那青色绢罗,也做两身儿薄。”玉姐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笑着,嘴角儿勾得便深了些。
九哥回来时,玉姐正打拳,九哥从旁看了一回,也是一时兴起。这本朝重文,宫里不重武,九哥于宫外时还算文武双修,到了宫里,又是习政务,又是理会杂事,竟不能痛打一路拳。看得入迷时,也将袖儿一扎,上头来扎个马,道:“你那力气不够,须得是这样儿。”
玉姐便撺掇着他习一回拳:“往后每日都练一趟拳脚枪棒,也好打熬筋骨,身子骨儿好了,才能好生理政,不致三天两头‘偶染风寒’耽误了大事。”九哥连声称是。玉姐道:“往后我便陪你一道。”九哥称善。
玉姐也是另有盘算:凡男人好个武时,白日里累得像条死狗,夜里哪还有力气想抱女人?!君不闻那话本里各路英雄,但是武痴,武艺越好,与女人纠葛便越少。叫他打拳,累上一累,力气耗,倒头便睡,纵有人勾搭,他也没那分力气了。
玉姐自以得计,自家也力打拳习艺。碧桃从旁劝道:“恐练得四脚粗壮,反而不雅相哩。”玉姐摇头道:“我又不习那横练功夫,也不要练那铜头铁臂,不碍。说来有那等跳个舞儿,倒好身段,只可惜只说那样易伤身。”
这碧桃是申氏调-教出来人,放心交与玉姐使,自是心性不坏,又心向着申氏等人。申氏家法,倒是不许儿子于男女事上胡来,碧桃耳濡目染,虽觉玉姐看九哥略有些儿紧,也觉是人之常情。
因九哥乃过继来,官家亲子虽余了四个,生却不止四人,序齿也有十来个。也有比九哥大,也有比九哥小,此时为着过继来,再重与亡者序齿,也是不妥。又先时两宫还有个小心思,不拿九哥当自家人看,官家不意此节,故而还含糊着叫他九哥。一时叫惯了,也改不得口,九哥还依旧做他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