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高大她又实在瘦小,沈鸢扶着岱钦的胳膊支撑他歪斜的身躯,咬着牙吃力地带他往前走。
到了榻边,岱钦手一松,整个人滚落榻上,全身瞬间放松般平躺下来。
“汗王?”沈鸢揉着肩头唤他,只见那个肆意马背所向披靡的朔北之王已闭着双眼双手环抱胸前,在榻上沉沉睡去。
胸口有序地起伏,气息吐纳声响沉闷,他还没来得及多看王妃一眼,就从紧绷中赫然坠入梦乡。
从日升打到日落,早就透支了岱钦的体力和精力。沈鸢没有再唤他,拽了毡被来给他盖上。
身子一倾,被岱钦伸出的手用力拉扯,不受控制地倒在榻上。
岱钦半睡半醒转了个身,覆在她身上将她裹进怀里,接着再次睡去。
沈鸢不敢动也动不了,被这么个庞然大物压制着,她只好努力让自己睡着。
但这样的姿势实在不舒服,她缩在岱钦怀里,鼻腔里满是血腥味与汗味,冲得她头脑清醒。
她找到一个小小的缝隙,小心伸出手钻过缝隙,拉住毡被一角缓缓拖拽过来,覆住岱钦因乱动而裸露的肩头。
就这么休息吧,平安度过今日,已是幸运。
梦里她再次回到春风和沐的淮南,见到父王与母妃,父王富贵闲人身形飘逸动作迤迤,母妃目光清明乌发柔亮。他们都保持着最原初的模样。
她的兄长与他们站在一起,怀中抱着的是她的小侄子,是淮南亲王的嫡孙,他雪白的脸蛋吹弹可破,圆滚滚的手臂向前扑腾想要姑姑的抱。
是梦境,也是现实。
睡了一夜的岱钦醒来,睁开眼睛看到怀里还在沉睡的王妃。
娇小玲珑,眉目如画。
唯双手紧攥,眉心紧拧,昨日的忧惧还在脸上。
回忆昨日见到她的情景,她明明表现得镇定且坚强,他满身血污的站在她面前,她没哭也没吐,只拿一双翦水秋瞳静静看他。不同于那次在他身/下承欢,她总是把脸别过去,是不愿正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