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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元平静如水:“比如南方周朝。”

周朝北境一直遭受漠北游牧者的骚扰,过去大周国力雄厚还能予以反击,可现在…

若非如此,沈鸢也不会被送来和亲。所谓和亲,其实是周朝的示好,是用人和物资换取和平。

沈鸢想到什么,忽而敛容低声问:“是为了防止朔北再次侵犯北境,你才提出朔北向大周索要每年进岁是吗?”

杨清元一怔,随后苦笑:“没想到连您都知道了。”

前日他在岱钦大帐中说的那番话,无疑是在背主求荣,听者都对他鄙夷至极,又怎会不在大草原上肆意唾弃他?

沈鸢目光晦暗:“你可有想过,大周年年进岁的金银物资,都是从民间百姓那儿搜刮来的?”

杨清元道:“知道。”

沈鸢倏地抬头凝望他:“那你为什么?”

杨清元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他收回游走地图的手指,端直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两边,安之若素。

“殿下为什么会觉得臣不应该提出那样的方案呢?”

沈鸢凝噎:“我只是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那日他自称周臣的话还萦绕再耳,那日他站出来为她解围的身影还历历在目。如果他真的已完全背弃故土,又为何要在夜里吹响家乡的乐曲,又为何在月光下落下泪水?

沈鸢凝视他,看到他沉默,又轻启薄唇。

“朔北有意与大余决战,军饷必成问题,不向内索取,早晚向外掠夺。”

与其流血牺牲,还不如温水煮青蛙地掠夺。只是,苦的总是底层百姓。

沈鸢缄默,不知该做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