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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弯刀是他年轻时跟随兄长征战时,兄长亲自为他锻造的, 杀过那么多人、染过那么多血、断过那么多骨, 弯刀上有了缺口, 变得钝了。

后来他上了年纪,用不到它了, 就将它常年挂在屋里。他每天一睁眼, 就能看到它, 看到它,就能回忆起当初的辉煌。

月光下,可木儿定在原地, 手里的弯刀隐隐蒙了一层灰尘,黯然无光。

达里维欸疯了似地冲过来的时候, 王宫那边的厮杀已近尾声。扎那占据优势, 然而仍未到他这里屠戮, 令可木儿深思。

到了最后, 可木儿手中的牌也没有打出来。相反,他收起手中的牌,静静等着扎那与自己谈判。

“来啊,把这个卫兵绑起来。”可木儿一个眼神都没给到跪地的达里维欸。

绑了达里维欸,可木儿果然等来了扎那,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大余人。

“那两个企图叛乱的子部也是你联络的吧?你到底许诺了他们什么,让他们能冒险为你卖命?”可木儿问。

扎那拍拍自己的腰包:“他们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无非就是那几样东西,不是金子就是权力嘛!”说完就坐下来,随手拿起一个枣子往嘴里扔。

主君缺位,青壮力的抽空,加上时近半年的征战,带给草原的不仅有荣耀,还有极重的负担。出现动荡,也许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要真正一击即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拉拢住两个子部部首冒险倒戈,绝不容易。

可木儿瞥了一眼自己这个混世魔王的侄子,又瞥了一眼坐在他身旁惜字如金的大余人,心里已了然。

扎那不过一个跋扈纨绔,根本下不了这么大的一盘棋,这个大余人,才是真正的主谋!

多年征战积累的血性本能般地被激发,令可木儿的呼吸陡然急促,险些就要摸上别在腰间的弯刀,但此时压倒性的形势又在克制他下一步的动作。

“扎那。”他始终只是横眉立目:“你知道这样做是什么后果吗?这是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