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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的这个漫长夜晚仿佛只是一场梦境,梦中真实全无不过虚幻。至此,脚踏实地的真实感才切实回拢。

“沈鸢?”穆沁压低了声音唤她。

沈鸢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将脸埋进手掌,眼泪就顺着指缝落下来。

就差那么一点,哪怕就差那么一点,她就会葬身在这草原之上,与她腹中的胎儿一起,再见不到明日的阳光!

“幸好有你!大哥,幸好你及时赶到!”

从手掌中抬起脸,眼泪虽不住地淌下来,但灰白的底色上终于浮现色彩,这时才像个活生生的人。

是有血有肉,会害怕会恐惧会颤栗会流泪的人啊。

风中衣袂飘动,泪珠穿成的珠帘亦摇摆,这个快要被寒冰覆盖的灰白的姑娘,重新活了过来。

扶腰的穆沁忽感心口一窒,想伸出手安慰她,却始终站着没动,眼睁睁看着撒吉将她圈进了怀中抚慰。

那个少年喀其挥刀砍断绳索,在上方吊了三日的苏木尔就此落地。沙石纷飞,掀起一阵高呼。

此时的苏木尔浑身血污与草泥,已看不出人样子,但好在还留着一口气。喀其跳下马,拿了水囊蹲下喂他水喝。

帐群间火光耀眼,骑兵奔腾的朔北军挥舞弯刀,将落荒而逃的叛军全部包围,像赶羊一般将他们赶入俘虏的“羊圈”里。

乌利矣征求穆沁的意见:“这些人要怎么办?”

沈鸢却先开口:“斩杀。”

乌利矣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沈鸢,又看向穆沁。穆沁则点了点头示意他遵照王妃的意思。

乌利矣又问:“可木儿亲王呢?”

当初叛军夜袭,可木儿在紧要关头没有出兵,已是不战而降。但此夜,他也同样没有出兵帮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