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在向他宣战。”沈祁却道:“他与我之间,本就要一战!”
沈鸢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王妃紧紧捏着帕子站起来,拧眉盯着自己的儿子:“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没和这里的任何人谈及过,没有谈及过他私底下要求护送淮南王的车队要晚两日到达,没有谈及过为什么一定要让沈鸢在这里与父母团聚,没有谈及过很多很多。
他瞒着所有人,将这件事设想,将这件事筹划。
此刻,一切昭然若揭。
他说:“母妃,您还记得那晚我说过的话吗?我说过会让鸢鸢回来,将来我大周中兴,只会用实力对抗外族,绝不会再用任何一个弱女子和亲乞和。”
“我并不是随口一说,父王、母妃,你们是知道我的,我向来信守承诺,我说到了,就一定要做到。”
“现在鸢鸢就在这里,我要带她回去,让她回到我们身边,这里才是她的家。我也要让所有人看着,我中原男儿是有血性的,别人从我们这里夺走的,我们早晚会一并拿回来!”
“我不管外面有谁的军队,是谁的亲兵,但如果他们敢硬闯,我营中将士绝不退让!”
正义凛然的话语在军帐上方荡开、回响,震颤了烛火,震颤了所有人的心。
淮南王支撑着身体重新慢慢坐回椅子,而王妃手中的帕子也再未松弛那千百褶痕。
只能听得到外面的风声、鸟鸣声、树叶簌簌声,在交织,在纠缠。
许久,沈祁的长长的影子漫上沈鸢的身。
他说:“妹妹,趁你还在这,跟我们回去,我送你回扬州。”
沈鸢的眼角晶莹:“我回家了,岱钦怎么办?我的孩子怎么办?”
“妹妹,你傻。”沈祁叹息:“他对你而言是夫君,但你对他而言不过弱水三千之一瓢。纵使曾有些真情在,但这真情在权力面前,在大业面前,又算得了什么?这点真情,在长长久久的岁月里也会被消磨殆尽。他没有了你,也许会有遗憾,会有愤怒,但他早晚还会去找别的女人,他不会为你驻足太久。什么都会变,只有我们才是你的亲人,只有这一层血缘,永远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