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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府邸的世家受召入宫不在少数,行进的人皆着缟素,无人埋首落泪,倒是叫人瞧着十分真情实意似的。

自太皇太后重病,宫中这些该备着的物件儿便都备着,四处都不慌不乱,唱喝的老太监扬着声,语调顿挫,下首跪着一众人一声儿接一声儿的哭。

郁桃跪在人群里,身上紧裹着披风,也还觉得冷,跪在蒲团上的膝盖跟冷在冰碴子上一样,她不觉打个哆嗦,不知自己为何落泪,满心的伤感一阵一阵的涌上来,堵塞在心口,看周围众人,想起祖母去世,好似也是这般。

寒风夹着雪吹来,将人眼睛扫的都睁不开,她恍恍抬头,眼中虚虚晃晃的人影都变成刺眼的白光,胸口和腹部突一阵钻心的痛……

“拾己……”

她挣扎着喊出声,蒲团上人形两晃,在悲天恸哭中悄然倒地。

郁桃做了个梦。

为何知道这是梦呢,只因梦里无她,她只是瞧着。

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面色慈祥,眉间一点痣,悲悯众生似的长相,朝一个站在一群孩子中的小郎子招手。

“来,到这里来。”

老妇人拿了桌上的糕饼,塞进小郎子手里,眉目柔软,“你这般不爱说话,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便是也不叫也不喊,只知道吃暗亏吗?”

小郎子不言,只摇摇头。

老妇人叹一声,将他楼在怀中,双眼望出窗外,“如此,你便和你父亲一样,去学武罢,以后便是我不在,也无人敢欺你。”

……

这一场梦,她只瞧了这一段,后来那高耸的宫门闭上,她嘴里尝到一阵发酸发涩的苦,佝偻着身子一阵咳喘,听耳边有人切切呼唤,半梦半醒间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