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下马,走到姜宛卿身前。
是风昭然。
姜宛卿看了好几遍还是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本该在姚城治水的风昭然。
圣旨上虽然说了是命太子总理修堤治水之事,但风昭然人在庆王的地盘,本质上与身在囚笼无异,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得死死的,他怎么可能来这里?
而且他现在应该全副心神都在治水上,又怎么会扔下治水大事来这里?
姜宛卿觉得自己很可能是濒临死亡,出现幻觉了。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面颊,他的脸色是一种接近于死人的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雨水在他脸上横流,让他看上去好像泪流满面似的,仿佛下一瞬就要开口大哭。
这当然是姜宛卿的错觉,他整个人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连视线都像是被冰封过,一寸寸在她脸上、身上巡梭,然后落在她脖颈的红痕上。
那点红好像映进了他的眸子里,他的眼眶有一点微微的发红,然后他低声问道:“还有别的伤吗?”
姜宛卿摇头。
这一摇,脖子上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疼,她皱起了眉头。
风昭然声音低哑:“疼吗?”
四周皆是厮杀声,不停地有人倒在血泊中,而他们却在聊天,姜宛卿觉得这景象荒谬得像是梦境。
反正诉苦并不会让疼痛少一些,而且风昭然也不是她该诉苦的人,他无论挨了刀还是挨了鞭都能镇定如常的人,在他面前为这么一点小伤口喊疼,只怕是徒惹嗤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