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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武正襟肃颜道:“少则七八日,多则十天便回来一趟。晚辈亦不放心把她一人留在家中,待日后生意妥当,雇几个伙计跑船,我在镇上盘两间铺子陪她。”

“唔。”关福点头,总算是满意了。

红姨插嘴笑:“是不能太久,小夫小妻的总分开可不好,我还等着抱我的干孙女儿呢。幸亏上一回没成,不然回头和梅家的生了小子,我还得管人叫一声小少爷,抱都抱不痛快。日后秀荷怀了你的孩子呐,你可不能关着门不让我进去。”

可恶,谁与他怀孩子了。

阁楼的窗子开着小隙,底下的话儿一字一句地缱风飘上来。秀荷“吱呀”把门关紧,绣鞋儿一拖,把脸塞进了被窝。其实那天半夜,庚武去河里冲凉回来,她看过他的那里……怎么会长成那样可怖,还不肯好好睡,一晚上尽隔着裙子抵在她那里弄,胸襟都被他揉种了,不然怎么会梦了一夜的涨潮……嗨,快打住,都不能再说,说多了都怕嫁给他。

第029章 喜轿摇摇

大台风天气,男人们收起捕鲨大网,一只铁钩不慎把关长河挂住。关长河脚下没留神滑了一跤,庚武伸手将他拉住,不知谁人在背后勾来一脚,两个人冷不防栽下了水面。也不晓得一路上到底哪里得罪了那黑壮的南洋脚夫,一声不吭地,只独独对庚武阴森个脸儿,竟然也不停下来等他。若不是恰好一个大浪把二人冲开甚远,只怕两条命就落进了鲨鱼肚子。

秀荷把这些话对美娟复述,听得美娟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天呀,庚家就只剩下三少爷这一脉了,那梅家可真是黑了心肠!”

秀荷耸耸肩:“嗯……那脚夫也许只是没听见,但谁知道呢,总归是捡回来两条命。”嘴上这样说,心里也觉得梅家真是够阴毒。

“那么长河大哥呢,后来可有把小凤仙赎出身来?”美娟拣了一卷红线放进竹篮里。

“想赎,但人家小凤仙不爱从良,红姨也不肯放人。红姨把我哥掐了一顿,银子掏出来送回我爹那儿去了。”见胭脂香胰差不多已挑全,秀荷便叫店家用油纸包好,付了银子出门。

福城是这块地界最大的一座城,与春溪镇只隔着一条江。倘若懒得走长桥,那便乘一尾小船在江面上摇,摇不了多会儿就到了岸,城里的东西可比镇上的好还多。

再过半个月新娘就要上轿,老关福谴了秀荷出来采买女儿家的小繁碎。秀荷携着美娟一块儿来,美娟心眼浅、人善良,与秀荷十分合得来。她甚少出门,进了城这儿看看,那儿瞧瞧,好不新鲜。一忽而光阴便走到了傍晚,秀荷带她在云吞店里吃了点心,便往江边去搭船。

“硁硁硁——”一众弟兄正靠在码头上修船。庚氏祠堂这艘货船经年未修,许多零件都已朽坏,庚武要大家在试运前把所有的破损都修好。第一次走货必须开仓红,一定不能有半分闪失。

看见那湿漉漉的石阶上走下来两道倩影,一艾一绯清清丽丽,便纷纷调侃道:“大哥快看,那是谁家的小娘子来了~”

都是捕鲨队的生死兄弟,如今都已不再生分地管庚武叫“庚三少爷”。庚武为人磊落仗义,少年时又通读古史经书,文武谋略皆不落寻常人下,大伙儿都服他,自愿地把他改口叫“大哥”。

“呼——”打个呼哨儿:“那边的两位小姐,来都来了,也不过来与你家相公说一句话——”声音浑厚,偏叫周围人把眼神聚焦在姑娘身上,躲也躲不开,非要看过来。

“走啦,别理他们。”秀荷拽着美娟的袖子,隔空看见庚武一双锐利炯亮的狼眸,暗自把伞檐一低,假装看他不见。

那一袭浅艾荷袖镶花边小褂,身段婉柔纤瘦,难得把她箍在怀里“惩罚”一会儿,她才肯柔柔软软地把他叫几声“庚武哥”,清醒的时候却一看见他就躲。

庚武嘴角悄抿一丝笑弧,把木箱往船舱里一扔,表情肃冷肃冷的:“进城来也不与我打声招呼,路上不怕不安全。”

得,掌船大哥这控妻欲也是了不得。

“美娟。”小黑从船板上跳下来,他长得黑,一笑起来牙齿白闪闪的。冲美娟眨眨眼睛,暗示她把空间腾出来。

“诶。”姑娘家出嫁前可不能随便见姑爷,美娟小心肝怦怦的,随着小黑去了另一边。

秀荷拽不动她,只得站在原处等。庚武走到身旁,高高大大地罩下来一片阴影,那清隽面庞被阳光晒出细汗,没来由让人想起他最“坏”的时候。

秀荷抿着唇儿:“不是说成亲前不见面嚜,你还过来做什么。”

“我娘早已把你一应所需备好,你又何须辛苦跑这一趟。”庚武睇了眼秀荷手上的竹篮,指骨拂过她被江风吹乱的鬓发。她的鬓发也像她乖巧柔静的脾性,细细软软的惹人疼。

庚武正襟肃颜道:“少则七八日,多则十天便回来一趟。晚辈亦不放心把她一人留在家中,待日后生意妥当,雇几个伙计跑船,我在镇上盘两间铺子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