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人,后面也是人。
她没有来得及扎头发,长长的乌发就这样披散在身后,没有一点珠饰。
楚凭岚抱胸靠着汉白玉的栏杆,就在一旁看着她呆愣愣不知所措的样子。宫宴上喝了不少的酒,他如今脑子也昏沉,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一定要来。
不过他一向善待自己,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
“这入口有什么好看的?”
人太多了,他稍微离得远了一些就要大声去问。
挽禾站在那里,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林奇”扣上的劣质兔子面具粗粝地让她脸颊生疼,但是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润湿了那种干涩。
楚凭岚笑了一声:“你现在更像只兔子了。”
美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是她很快又抬起来,看着河岸两畔张灯结彩的茶楼。那些璀璨的星光落入她的眼睛,让她整个人都有了光彩。
她在每一个小摊子前都驻足了一会。
卖糖人的老伯用手迅速地捏出了许多惟妙惟肖的动物,她蹲在一旁混在一群小孩子里,在最后一笔成型的时候一起卖力地鼓掌。
在某一瞬间,也许是酒气上涌。
楚凭岚将她娇小的身影同记忆中的人混在了一起。
只是那个人却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东西。
他随手扔给附近的店家几两碎银,自己抄起一个酒葫芦就灌了下去。坊市中的浊酒太辛辣,他呛了一声,水渍顺着他的喉结滚落。
那个小兔子看累了,跑到一旁人烟稀少的街巷将面具摘了下来。
她的脸上带着兴奋的薄粉。
挽禾在国寺时,是温婉和顺的神女;她嫁给楚凭萧之后,是温婉和顺的太子妃。她对很多人都笑过,但是她一次为自己的快乐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