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来的自信挽禾知晓自己为人替身之后还能平和恭顺,甘愿如此。
她看着面前人冷漠的神情,只觉得卑从骨中生,万般不由人。
——她和挽禾在这些争斗中,何其可怜。
……
暮色已晚,林奇行动间甚至忘了行礼请安。侍卫的衣摆随风而动已经凌乱,但是他面色苍白全然顾不得这些,甚至没有看地上的平儿。
面对楚凭岚意外的神情,他咽了口吐沫,
“圣上驾崩了。”
九声钟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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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盆里的香灰末翻来覆去,爆出明亮的光。
此刻已经是深夜,守节的宗亲已经全部离去,一个穿着孝服的女人跪在牌位的最近处,用手中的琉璃柄仗翻动着铜盆中的粉末。
“却不想你留的最久。”
国寺今日诵了一整天的经,他的嗓子有些沙哑。男人用干瘦的手臂扯过一个蒲团放在身侧,坐在了上面。
孝服兜帽下的女人眉眼精致,没有施粉黛,只是眼角淡淡细纹将年岁透露了一二。——她也不似从前那般年轻了。
圣上崩于寻涪四十四年的五月,在万寿节之前。他老人家二十岁登基,算来也是高寿,她入宫圣宠二十三年,那些昔年的恩怨爱恨随着突然人去终究楼空。
听到国师的话,她笑了一声:“陛下临终重病几年,落得六亲不认,妻离子散的下场。我若不多烧点纸钱,他恐怕不会安生。”
突然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娴妃侧头看去,多年未见的故人如今也见了老态,眼底昏黄浑浊。
“你不恨他?”国师问。
“……我最恨的,到底还是你。”她收回了视线,继续拨弄着那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