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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原地一杯一杯地喝,方才在外面同林奇和郴州巡抚喝了不少,如今两颊带着薄红。帝王虽然未曾离开桌椅,可是视线却从未离开过她。

美人嫌弃珠钗沉重,于是散了发披在身后,她穿着红裙在房间中搬着被褥整理着床铺。

“想按照你们的礼成婚,所以没有叫他们动手。”你们?这话听起来没头没尾,他却突然开口。

陈秉月不知道,挽禾却知道——这是昭国的礼。

楚凭岚知道了。

她冷静地得出了这个结论,转过头去。

男人坐在了她铺好的床边,他不知为何近日气色越发差了:“今早不慎打破了一面镜子,他们说不吉利,于是朕即忙命人去修。到了晚上便差不多修好了……你可怪我?”

“我一向不信这些。东西坏了就丢了吧。”

帝王连说了三个不字,不知是否在说服自己。

“明日就让他们重新把镜子搬回勤政殿,旧的东西用惯了,怎么能丢呢?”

美人笑笑:“破镜重圆,只能补好却不能如初。何苦强求?”

男人没有说话,他喝了太多的酒,连睫毛都湿了。

“月儿你总是这样冷静,让人心惊。”

“我是挽禾。”

“月儿……”

“我是挽禾,不是陈秉月。”

楚凭岚抬眼,光影影绰绰模糊了视线,他笑了笑:“你是你,是挽禾还是陈秉月都没有关系。”

她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是么?没有关系吗?”

陈秉月死在三岁,她有可亲的弟弟妹妹,有挂念她一辈子的父亲和友人。她没有昭国的血海深仇,没有失子之痛,更没有国寺凄苦的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