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乖巧答应,阮云禾便带着虞夫人往里走去。

她领着虞夫人走到右侧门前,伸手推开,门内是一条幽深的甬道,她接过门口小僧递来的灯笼,小心给虞夫人照着脚下。

“这里头好生昏暗。”虞夫人喃喃。

阮云禾也没来过,不过她还是回忆着李欢欢的说法,轻声轻语道:“因着里头供奉的都是逝者,故而不可太明亮,以免惊扰。”

虞夫人跟着她一路往前行走,阮云禾带着她走过两排青石台阶,最终停在了一间屋子的前面。

“这里便是我为阮太傅供灯的灯室。”阮云禾轻轻推开屋门,虞夫人随即走了进去。一眼望去,屋中一尘不染,墙角还摆放着一些盆栽,花草,桌椅板凳,整个房间显得非常的雅致,但是却没有丝毫生气。

房间一侧靠墙摆放了一尊佛像,佛像前便是长明灯,灯下摆着香案,香炉上插着几根香,在火焰的映衬下,烛芯闪烁不已。

阮云禾看着眼前父亲的长明灯,心中涌现出浓浓的伤感。

其实父亲生前就日日痛苦,几乎是从她毁容那日起,约莫一年的时间,父亲每日都是浑浑噩噩,也不知在想什么。

要说她怕吗?当然害怕,父亲吩咐她的丫鬟毁她的容,她怎么会不记得?可是她不相信父亲那样做是出于恶意,至少她被烧伤后最痛苦的那个人仍然是父亲。

而她不管是与父亲争吵还是旁敲侧击,他都是绝口不提为何,她做了父亲十几年的掌上明珠,那个时候才发觉自己对父亲全然不了解,更是无法将自己幼时温柔耐心的父亲,和后来那个冷酷暴戾的人联系起来。

阮云禾深吸了一口气,取了三支香,将它们点燃,双手捧起,跪在蒲团上,恭敬地将香插入香炉中。她跪坐着,抬起脸来看着香炉中的香烟袅袅升起,慢慢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