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亲口说过,陛下曾经钟情母亲。皇后出身沈家,却是高夫人十年前才认回来的女儿。

母亲去世时的光景她印象不深,只记得一口黑木棺材,处处缟素,至于母亲的尸首,父亲说是怕她吓着,怎么也不肯让她看一眼。

她想起幼时曾问过父亲,为何日日待在府内,连母亲生辰也不出府去逛逛。父亲说,只想和母亲两个人,不愿碰上不相干的人。

她那时还疑心是父亲嫌弃自己,可现在想来,一向开朗的母亲面上黯淡的神情仍然历历在目。

她越想越觉得,真相就在眼前,却又不敢触碰。

昨日匆匆一瞥的杏眼,与记忆里的母亲,与她日日在镜中所见双眸,渐渐重叠到一起。

许多表面上不相关的事一齐涌到眼前,便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线,将散乱的珠子串起来,无声地提醒她,即便再觉得荒谬,这也是唯一的真相。

她鬼使神差地问十皇子:“十殿下,你有没有觉得,阮姐姐和皇后娘娘有些相像?”

十皇子毫不犹豫地点头:“像啊!我第一回 见阮姐姐,阮姐姐还戴着面具,可是我一看阮姐姐的眼睛就觉得亲切,像母后,现在阮姐姐摘了面具,就更是像了。”

阮云禾一阵眩晕,膝头一软就跪倒在地,双臂无力地撑在地面上,裙摆袖子上沾满了积水,膝盖手掌冰凉一片,脑子里是盘旋不去的散乱记忆。

十皇子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她:“阮姐姐,你是着了风寒头晕吗?”

阮云禾喉头又起了痒意,掩着唇咳嗽几声。她抬起头,眸中还泛着咳出的泪花,面色苍白地笑了笑:“阮姐姐没事,着了凉罢了,殿下快去给皇后娘娘送生辰礼吧,阮姐姐去更衣。”

“要不要去请太医来看看?”十皇子还是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