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禅氏却反问惠妃:“就算娘娘不信任臣妾,也该了解皇上。臣妾想要容若子嗣长长久久的平安,自然是娘娘更可靠,试问娘娘觉得皇上会喜欢臣妾多久?臣妾已是四十五岁的女人,您觉得皇上会喜欢一个四十五岁的女人什么,皇上不了解臣妾,臣妾也不会说曲意迎合的话,他一时新鲜,过阵子厌倦了,又为何要喜欢一个在他面前连话都不敢说的女人?”
惠妃死死地盯着她,半晌才道:“我信不信你,也改变不了眼下皇帝对你的好,谁知道你在算计什么?”
良嫔无奈地一叹:“那就让时间来证明,臣妾无心圣宠,只怕皇上新鲜一阵子也就撂下了。到时候娘娘若不嫌弃,还请让臣妾到长春宫喝一杯茶。”
惠妃却咬着不放,再问她:“永和宫呢,你怎么给永和宫一个交代?宜妃不容你,不过是她自己觉得你碍眼,可对永和宫来说,新冒出来一个宠妃,可能影响着她的儿子的前程,才是真正的碍眼。”
良嫔笑:“连十几二十岁的新宠德妃娘娘都不多抬一下眼皮,何况臣妾一个半老徐娘?”
惠妃一口气堵在胸前,她却是不明白,乌雅氏看到皇帝身边有新宠,真的不会心内动摇,不会害怕失去什么?这么多年不论什么样的女人出现在皇帝身边,德妃都安之若素,周全地为皇帝照顾她们,她的心胸就那么宽广?
良嫔见她眼神恍惚,这才是她想看到的模样,但并未暗中窃喜,只是平常地说:“臣妾若真的妨碍到娘娘什么,您大可以将臣妾除之而后快,臣妾又不是德妃娘娘,谁也动不得的,臣妾这样的人就算骤然在宫里消失,也不过是三两天茶余饭后的闲话,一阵风就过去了。”
惠妃含恨道:“可不是,若是永和宫有什么事,就是狂风暴雨过境,把紫禁城的金顶都要掀翻了。”
良嫔颔首:“正是如此,指不定皇上明天对敬嫔、安嫔她们突然有兴趣了,皇上有年纪了,做些随心所欲的事,谁也拦不住。”
两人分开前,惠妃目光直直地盯着良嫔离去的身影,仿佛想透过厚重的氅衣看穿她的心,可这一切只是她的假象,这一番话说下来,她终究还是不能信任这个女人。
而正如所有人所担心的,皇帝的新鲜劲儿没有稍纵即逝,南苑归来后就在延禧宫待着,其间在永和宫坐过一下午,之后若不在乾清宫,就在延禧宫。没有人知道皇帝喜欢觉禅氏什么,能说服她们自己的,大概就是良嫔那张漂亮的脸。
而这一年年末前,皇帝又把八阿哥派去慰问驻军将士,除夕元旦的宴席上,众人都觉得,仿佛一股新势力正在后宫慢慢崛起。
正月启印后,八阿哥因办事得力,在朝堂之上遭皇帝褒奖,到元宵时,皇帝下旨将良嫔册封为良妃,延禧宫门庭改头换面,更被要求住进一直为了悼念敏妃而空关着的正殿,莫名其妙的,沉寂了二十多年的美人觉禅氏,突然成了皇帝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