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砚和徐北并肩站在洗手间。
徐北板着脸刮胡子,苏砚在刷牙,苏砚看着镜子里并肩而站的两人,他眨了下眼。
徐北看着镜子里的他,“?”
苏砚摇了下头,他嘴边有牙膏泡溢出,不太方便说话。
徐北没追问。
洗漱完,两人一起去公司。
苏砚昨天喝了酒,车还放在酒会酒店,没开回家。
于是他便蹭了徐北的顺风车,徐北的司机送两人一起前往公司。
路上,苏砚还在想着,等到了公司,就交代助理去把车取回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公司,各自坐到各自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办公。
苏砚刚坐在办公室没多久,办公室门就被人敲响,他抬头一看,来人是徐北的秘书之一,叫linda,是个性格很可爱,工作能力也很强的女生。
苏砚心里有谱,linda这么早能来找他,肯定是徐北那边出了问题,要找他救急。
当年,苏砚和徐北一起创业,起初公司规模不大,两人也没什么钱,徐北的很多私事都是交由苏砚处理的。
后来,公司走上正轨,苏砚有了很多要负责的业务,徐北也有了齐全的秘书助理团队。
可是徐北脾气不好,他一向都是天之骄子,优秀惯了,总觉得别人该都拥有和他一样的工作效率。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能和他相提并论的人?这么多年来,他身边也就一个苏砚,他能看上眼。其余人,他一概都瞧不上,更不愿往眼里放。
这也导致他那群秘书助理都很怕他,见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反倒是他们和苏砚关系一直处得不错。
所以,直到现如今,许多徐北助理处理不好的事情,害怕被徐北骂,他们还会悄悄地来找苏砚商量,让他帮忙拿主意。
“进来。”苏砚冲门外颔首,等linda走进后,他问,“怎么了?”
linda叹气,委屈巴巴,“苏总,江湖救急,您不能见死不救呀。”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儿。”苏砚翻看着文件,抽空瞥了她一眼。
linda摸摸鼻子,“就...最近不是又到了给徐总父亲汇生活费的日子吗。然后我就正常汇款,徐总父亲收到钱后,好像对金额很不满意,天天缠着我闹,说话也很不好听,还说要让徐总给他回电话。人家毕竟是徐总的父亲,我又不好说什么重话。可徐总之前又明说了,他父亲的电话一概不许转接过来....”
苏砚转了转手中的笔,“行,我知道了,这事交给我处理,你先去忙吧。”
linda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前,还说下午要请他喝奶茶。
苏砚摆手,“我不喝,你给自己点就好。”
linda哼哼唧唧地冲他笑,“苏总您简直天下第一好!”
送走linda,苏砚转动身下椅子,转头面向着落地窗,目光沉沉地看向窗外风景。
徐北出身徐家,徐家是京北城乃至全球都响当当的大企。但徐北毕业后硬是没有进自家财团,反而是自立门户,自行创业。
创业前期确实蛮艰苦,但等到了公司成立的第四年,徐北便一口吞并了徐氏,又手起刀落地直接将他父亲--徐立国搞破产,还将徐立国赶出了徐氏。
商界有人说徐北是白眼狼,大义灭亲,说他狠戾无情,但徐北本人却丝毫不在乎。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恶心人,徐北将徐立国打成落水狗后,每个月还让秘书给徐立国转2136元,有零有整,说是给徐立国的生活费,美名其曰他要尽到赡养徐立国的义务。
2136元,是京北城居民最低保障生活的收入。
儿子一个月公司的账上流水就在九.十位数上下,而每个月只给他老子四位数的生活费。
徐立国到底是过惯了富贵奢华日子,2000块还不够他塞牙缝,起初他靠着朋友接济,是压根看不上这点小钱。
不过这一年来,苏砚听人说,徐立国将老朋友的人情薅了个精光,实在弄不来钱了,加上他还染上了赌博的陋习,这下他手上的钱就更不够用了。
也难怪会计较起徐北用来恶心起他的钱。
苏砚知道,徐北这是和徐立国有仇,他是故意报复徐立国。
可他并不知道,这俩父子间是什么深仇大恨。
不过苏砚本人,他和徐立国之间,也有笔扯不清算不明的旧账。
那是苏砚刚和徐北在一起,没两个月之时。
那天放学,还是徐北做值日,苏砚边刷题边等他。
有同学像往常一样约苏砚一起骑车回家,苏砚让他们先走,说自己在等人。
同学们哇哦一声,视线在苏砚和徐北身上绕了两圈,“哇,班长你偏心,你现在就和新同学好,都不和我们好了!”
“是啊,我就和他好。”苏砚看一眼徐北,又看同学,玩笑道,“也不知道我平时的作业都抄到谁肚子里去了。”
哪怕说这种话时,苏砚的语调都是和煦又温柔的,同学们也生不起来气,哼哼两声,便推搡着离开了。
等教室人都走空,走廊逐渐没了声响,徐北也做完值日,他顺手关了教室顶灯。
窗外夕阳落下了大半,将教室内劈晦暗不明的阴阳两半。
徐北靠在门框上,像上次询问苏砚是否喜欢他一样,他隐匿在昏暗处,脸上表情看不太清。
“走吧。”苏砚收拾好书包,走到徐北身边,要和他一起离开。
徐北看了眼教室外,随后他第一次牵起苏砚的手。
“你干嘛?!这是在学校!”苏砚小声惊呼,连忙抽手,又看向窗外走廊,生怕被人撞见两人举动。
在他们这样的高中年级,谈恋爱本就天理难容,更何况还是和同性恋爱。
徐北大力起身,他拽着苏砚,直接将人按在走廊墙边,用蛮力禁锢着他,不允许他在动弹。
苏砚心跳如麻,一瞬间他也忘了再反抗,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徐北。
徐北也盯着他看,不轻不重的呼吸声响在他耳边。
暮色四合,唯一的那点光明也被吸走。
四周静谧而又暗沉,仿佛做什么坏事都不会被发现。
徐北勾了勾苏砚的下颚,带着点玩味,又带着那么点的珍视。
苏砚鼻息里全是徐北身上清冷的味道,他再也忍不住地闭眼,踮脚,双手攀住徐北的脖子,将唇轻轻贴了上去。
他干了他这辈子最出格的事情。
和徐北接吻期间,他脑里闪过那天他犯哮喘,徐北如天神降临般拿着他的喷雾,出现在他面前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