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逆着上班的人流,横冲直撞地走在大街上。

他没有回公司,就那么气冲冲地走在马路上,他的速度很快,像是个不合时宜的竞走运动员。

周围人不断对他传来好奇打量的目光。

苏砚加快脚步,他不敢慢下来,他怕他只要一慢下来,他便会忍不住地屈膝躬身,蹲在地上埋头失声痛哭。

他硬是从白天走到了黄昏,走到马路两边的路灯都一盏一盏地亮起。

任是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般的沉重,任他的手机响了一天,任他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任他早上精心做过的头发塌了下来,他都没有放慢过的他的速度。

苏砚走到君泽酒店楼下时,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此时是晚上19点。而他订的三十岁生日包厢,开始时间是19:30。

他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里停下,大概是冷静下来后,他发现自己对徐北仍残存着最后一点的幻想。

他宁愿相信徐立国是个说谎成性的大骗子,是想挑拨他和徐北的关系,是想买走他手上的股份,他也不愿意相信徐北是这样的人,会这么对他。

徐北之前答应了会来给他过生日,他想知道徐北会不会真的来。

如果徐北来了,他愿意将这一切都开诚布公地拿出来和徐北谈谈。

他始终不相信徐北是这样的人,徐北不会这么残忍。

路过便利店,苏砚进去买了瓶水。

结账时,他听到背后传来几声哭腔,他回头,看到是个年龄很轻的服务生站在饭团柜前,一边低声啜泣,一边将柜台上的饭团收到手中小篮里。

收银员注意到苏砚的视线,便像他解释道,说是那个服务生是新来的,早上给饭团上货上多了,现在饭团没卖完,已经过期了,而这些过期的饭团,需要服务生自行买单。

苏砚顿了下,大概是秉持着想给自己今晚积点福报的心态。他上前,接过服务生手中的篮子,在服务生诧异的目光下,他将那十几个饭团,全部买了下来。

离开便利后,苏砚就坐在君泽酒店的花园里,哪里正正好对着酒店车辆的进入口。

如果徐北的车开来了,他会第一时间看到。

苏砚看了眼时间,7:10分了,徐北还没有来。

他又翻了翻聊天记录,在上午一堆的信息轰炸里,没有徐北的消息。

而两人微信对话框里,还停留在他给徐北发消息说晚上7.30一起吃饭,徐北一直没有回复。

苏砚沉默地放下手机,视线转向酒店车辆的进入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车一辆又一辆开进开出。

却从未见到他想见到的那辆车。

苏砚攥了攥拳头,指甲陷入肉里。

他能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他却迟迟不敢去看时间。

-

晚上7:00,公司人已经走完了,徐北却还坐在办公室里。

他没有开灯,一片昏暗中,他静静地看向窗外。

他一直都知道苏砚想要什么,无外乎是一份被承认的稳定关系。

可他不理解苏砚为什么就非要追求稳定关系。

他觉得他们现在这样的相处状态就很好,他可以给苏砚提供一切最好的物质条件,他也只有苏砚一个人。

可苏砚为什么非要对他步步紧逼?

从坚持要开.灯□□。

到偷偷买戒指。

再到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自己去参加他的三十岁生日会。

这些都让他感觉到很不自在。

他不喜欢他和苏砚现在相处的方式被打破。

但他也有种不安的预感,像是暴风雨欲来前令人不安的宁静。

苏砚今天没来公司,助理们聊八卦时,徐北听了一下。

说是苏砚早上和徐立国走了。

徐立国是会和苏砚说什么?

他不想去问徐立国,更是本能排斥地去往深处想。

7:30分,黑暗的办公室里,突然亮起一道屏幕光,是徐北手机上之前设置的备忘录提醒。

备忘录内容也很简单,农历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