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川身边站得是陈星宁,他伸手扯住楚言川衣袖,直冲他使眼色。

结果也不知楚言川为何生出一股子执拗劲儿来,微微一挣,袖子就从陈星宁指尖甩脱了,好像没看见远宁王的脸色一样,继续道:“王爷监国,若想少引人口舌,便该公事公办,既然无法做主,扶南之事,确实该即刻请陛下示下,王爷一味拖慢,实非上策。王爷身负监国重责,须得相忍为国,不能只做看顾陛下身体的医师了。”

此话一出,便成了彻头彻尾的指摘。

极为客观客气的指责远宁王备位充数。

远宁王道:“楚大人的意思是,本王以陛下龙体为重,便是鼠目寸光了吗?”

楚言川未置可否,正色道:“陛下曾在扶南说过‘大尧,永不受胁于人’……怎会如王爷设想得这般不识大体。”

远宁王尚未说话,便听摘星阁登阶处一人轻飘飘的道:“怎么,朕既然让王爷监国,便万事由他说了算,是朕说要休息几日,今儿从刚才起,就闹得如此不消停,楚大人说朕不识大体?是想累死朕吗?”

众臣回头,就看见皇上站在阶梯口。

深秋的季节,他已经将带风毛的锦绒斗篷披上了,风口中墨色的披风裹得紧实,领口拥着一圈白毛,随风摇曳,衬得皇上的脸色惨淡极了。

他脸色惨淡,神色更惨淡。

众臣大礼参拜,白昼缓步往殿内走,淡淡的道,“都起来吧,”说话间,在楚言川面前停了脚步,“你仗着与朕年幼的情谊,这样贬损当朝王爷,揣度上意?怎么,朕顾惜两日身子,就是不识大体的昏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