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小声嘟囔:“不是没什么事吗?”

她心里虽然也挺感激东华,但觉得若是今日东华不来她姑父姑姑也该来了,没有什么大的所谓,终归是伤不了自己的性命。抬眼见东华提剑走过来,觉得他应该是去找知鹤,起身往旁边一个桌子让了让,瞧见身上还披着他的衣裳,小声探头问迷谷:“把你外衣脱下来借我穿一会儿。”

迷谷打了个喷嚏,看着她身上的紫袍:“你身上不是有干衣裳吗?”愣了愣,又道:“有些事过去便过去了,我看这两百多年,你也没怎么介怀了,何必这时候还来拘这些小节。”说着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紧了紧,明摆着不想借给她。

凤九已将干爽的外袍脱了下来,正自顾自地叠好准备物归原主。

一抬头,吓得往后倒退一步。

东华已到她面前,手里提着苍何剑,眼神淡淡地,就那么看着她。

没和东华碰上的时候,时不时地,她也会提点自己,今时不同往日,要离他远些,再远些。可每每两人相对,这个她自己对自己的提点,却总也想不起来。

东华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番,目光落在她叠得整整齐齐的他的紫袍上:“你对我的外衣,有意见?”

凤九揣摩着两人挨得过近,那似有若无的白檀香惹得她头晕,拉开一点距离,低头斟酌着回答:“怎敢,只是若今次借了,还要将衣服洗干净归还给帝君……岂不是需再见,不,再叨扰帝君一次。”顿了顿,又补充:“怕扰了帝君的清净。”

苍何剑搁在石桌上,嗒,一声响。

迷谷咳了一声,拢着衣袖道:“帝君别误会,殿下这不是不想见帝君,帝君如此尊贵,殿下恨不得天天见到帝君……”被凤九踩了一脚,还不露声色地碾了一碾,痛得将剩下的话全憋了回去。

东华瞥了凤九一眼,会意道:“既然如此,那就给你做纪念,不用归还了。”

凤九欲哭无泪地抬头,又低头:“……不是这个意思。”

东华不紧不慢地坐下来:“那就洗干净,还给我。”

凤九挣扎地看着鞋尖:“今日天气和暖,我觉得并不太冷,”她原本是想直言直语地道:“不想借你这件衣裳了行不行。”但在心里过了一遭,觉得语气稍嫌生硬,显得自己似乎还是很计较他一般,愣是在这句话当中劈出一个逗号来,温柔又委婉地道:“不借这件衣服了,行不行呢?”话刚说完一阵冷风吹来,打了个冷颤。

东华接过迷谷不知从哪里泡来的茶,不慌不忙地抿了口,道:“不行。”

凤九定定地看着石桌沿:“为什么?”

东华放下茶杯,微微抬眼:“我救了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洗件衣服又如何了?”